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裹着焦糊的麦香窜向夜空。
林小满扯下沾着血渍的外套扔在木墩上，程野递来的热毛巾还带着体温，她擦了把脸，额角被碎石划的小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远不及此刻胸腔里烧着的那团火。
“艾米丽整理的资料放哪了？”她转身问守在帐篷口的希丝特莉亚。
少女正踮脚帮士兵包扎手臂，闻言指了指角落的铁皮箱：“在最上面那叠，用红绳捆着的。”
铁皮箱的锁扣发出“咔嗒”轻响。
林小满掀开箱盖，混合着油墨与干草香的纸张簌簌翻响。
最上面是今天裂隙考察的记录，墨迹未干的“能量波动异常”几个字刺得她眯起眼。
往下翻，是艾米丽特有的娟秀字迹——直到一张泛黄的纸页突然滑落在地。
“次元囚笼……”林小满弯腰拾起，纸页边缘带着焦痕，标题下的小字让她呼吸一滞，“实验体编号LY-07，姓名陆瑶。”
帐篷外的风声突然清晰起来。
她捏着纸页的手微微发抖，陆沉舟提过的那个名字，像根细针猛地扎进记忆——他说妹妹在七岁那年被神秘组织掳走，二十年来只找到半枚带血的银锁片。
“苏夜！”她扯开帐篷帘子冲出去，正撞见抱着终端从通讯车下来的黑客少女。
苏夜的刘海翘成小刺，眼下青黑，显然刚熬了大夜：“祖宗，我刚黑进调查兵团的备用服务器——”
“先帮我定位陆沉舟。”林小满把纸页拍在她胸前，“他妹妹的名字在这。”
苏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扫了眼纸页，指尖快速在终端上敲击，金属按键发出连珠炮似的脆响：“三公里外废弃的旧工厂，信号屏蔽但没关机……行，我给他发紧急坐标。”
二十分钟后，陆沉舟的黑色越野车碾着碎石冲进营地。
他下车时带起一阵冷风，西装裤脚沾着泥点，却依然笔挺得像把刀。
林小满迎上去，刚要开口，就看见他盯着纸页的眼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锐利，像要把纸页烧出个洞。
“在哪找到的？”他的声音低得像闷雷。
“艾米丽整理的旧资料，属于‘时之噬’的实验记录。”林小满指了指纸页上的六芒星标记，“和祭坛的刻痕一样。”
陆沉舟的喉结动了动。
林小满这才发现他袖口的纽扣没系，露出手腕上一道新添的刀伤，血渍已经凝成暗褐色：“我追查‘时之噬’三年，他们每次都能在我找到线索前抹掉痕迹……”他突然攥紧纸页，指节发白，“这次，我要亲自带她回家。”
帐篷里的烛火晃了晃。
苏夜突然“砰”地捶了下桌子，终端屏幕映得她眼底发亮：“操！破解了段加密通讯——‘时之噬’计划在明晚十点转移LY-07，目标次元编号X-9，说是要当‘终极实验体’。”
“坐标？”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还在定位……”苏夜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等等，有个热源信号接近营地！程野——”
话音未落，帐篷门被风掀开。
程野的身影堵在门口，手里的战术刀闪着冷光，刀尖抵着个男人的后颈。
那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灰外套，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旧疤，眼神却很干净，像口深不见底的井。
“我是山姆，‘时之噬’前成员。”他的声音带着沙砾感，“他们要转移的实验体，是陆瑶。”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沉舟的手按上腰间的枪套，利威尔无声地站到林小满身侧，指节捏得咔咔响。
山姆却笑了，笑容扯动脸上的疤：“我帮你们，换她一条命。”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在桌上，“次元监狱在X-9的地下三层，入口在废矿东边的枯井——守卫是机械傀儡，每层有能量屏障，最底层……”他顿了顿，“有‘时之噬’的终极武器。”
“为什么帮我们？”林小满盯着他的眼睛。
山姆摸出块带血渍的银锁片——和陆沉舟颈间挂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七年前，是我把那孩子从巷子里抱走的。”
深夜的风卷着铁锈味钻进帐篷。
林小满看着桌上的地图，指尖划过标红的监狱位置，抬头时目光扫过众人：“分两路。我、陆沉舟、苏夜进监狱救人；利威尔和山姆在外围引开守卫。”她转向山姆，“你的屏蔽装置呢？”
山姆从口袋里摸出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盒，按下开关时发出蜂鸣：“能撑二十分钟，足够你们突破第一层屏障。”
“足够了。”陆沉舟把银锁片收进胸口，枪套扣带“咔”地一声扣紧，“如果我妹妹少根头发——”
“我会亲手剜出莫德的心脏。”林小满打断他，从程野手里接过战术背包，里面装着苏夜特制的电磁干扰器，“程野留营地守着，希丝特莉亚别乱跑。”
启程时月已西沉。
众人踩着露水打湿的荒草往废矿走，山姆的屏蔽装置在林小满口袋里发烫。
远远地，她看见那口枯井——井沿爬满青苔，井口飘着幽蓝的光，像只睁着的怪眼。
“到了。”山姆停住脚步，“下去三十米是传送阵，穿过之后……”他的声音突然发紧，“小心傀儡的声波攻击，它们怕高频震动。”
林小满点头，刚要往下爬，耳边突然响起刺啦的电流声。
莫德的笑声像毒蛇吐信，从四面八方涌来：“林小满，欢迎来到我的游戏场。”
能量屏障骤然亮起，幽蓝的光墙裹住整个废矿。
机械守卫的齿轮转动声从地底传来，无数青灰色的傀儡从井里、从草丛里、从岩石缝里爬出来，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猩红的光。
“操，屏蔽装置被破解了！”苏夜的终端开始冒烟，“他们早就在等我们——”
“分散突围！”林小满抽出腰间的战术刀，刀锋在月光下划出银弧，“陆沉舟带苏夜往左边，我引开右边的傀儡群！利威尔——”
“跟上。”利威尔的立体机动装置发出轻响，他像道黑影窜上岩壁，刀刃闪过的地方，傀儡的头颅纷纷落地。
林小满转身时撞进一具傀儡怀里。
她反手捅进它的关节缝隙，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余光里，陆沉舟的枪连续鸣响，子弹精准地射穿傀儡的核心；苏夜把终端砸向最近的守卫，爆炸的火花中，她骂骂咧咧地掏出备用设备。
更多的傀儡从黑暗里涌出来。
林小满抹了把脸上的血，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杂音——这次，她绝不会让任何东西，再从她手里夺走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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