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白与蝴蝶忍近乎无解的组合下,一场足以吞噬十座甲铁城、让百万生灵化为乌有的末日危机,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便被彻底击溃。
残存的卡巴内,那些曾经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怪物,此刻却本能地战栗着。
它们停下脚步,空洞的眼眶里第一次倒映出名为“恐惧”的情绪,随后便如退潮般,混乱而狼狈地消失在远方的密林中。
危机,就此终结。
甲铁城厚重的钢铁身躯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污,它发出一声疲惫的汽笛长鸣,缓缓驶入满目疮痍的倭文驿进行补给。
幸存者们从车窗的缝隙中探出头,呆滞地望着那个站在尸山之上的身影。
他们的眼神里,敬畏早已压倒了感激。
那不是英雄。
那是行走于人间的神祇,是主宰生死的绝对暴力。
城主之女,四方川菖蒲,作为这支幸存者队伍的代理领袖,强忍着胃部的翻涌与双腿的酸软,带着生驹等人,第一时间来到了苏白面前。
她meticulously整理了自己略显凌乱的仪容,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刻意的镇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走到苏白面前三步远处,停下。
随即,她行了一个最郑重的武家之礼,将额头深深地抵在了交叠的手背上。
“苏白大人,请接受我们最崇高的敬意!”
菖蒲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若没有您,我们所有人,恐怕早已葬身尸腹。”
她的言辞诚恳,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苏白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坦然地承受了这份大礼。
这对他而言,理所当然。
他的目光越过菖蒲的肩膀,精准地锁定在了她身后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无名。
她正站在那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与迷茫。
苏白无视了其他人,径直走向她。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了一条道路。
他找了个远离喧嚣的角落,将无名单独叫到了一边。
“无名。”
苏白开门见山。
“你还在为你那个‘兄长大人’,没有来救你而感到失落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钢针,精准地刺入了无名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无名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蒸汽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没有说话。
沉默,是她被教导的、面对质疑时唯一的回答。
苏白毫不在意她的反应。
他念头微动,直接通过一个无形的界面——轮回者专属的论坛,将一段经过精心剪辑的“未来”影像,化作一道无法抗拒的数据流,强行灌入了无名的脑海。
那不是观看。
那是亲历。
一瞬间,无名的意识被拖入了一个冰冷而绝望的未来。
影像里,是她最敬爱、最崇拜的兄长大人——天鸟美马。
他站在雄伟的金刚郭城门前,脸上带着她最熟悉的、如春风般温和的笑容。
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温和地诱骗着面前的菖蒲,许诺着和平与解放。
当金刚郭的大门缓缓开启。
下一秒,地狱降临。
他麾下精锐的“狩方众”,用冷酷而高效的战术,将潜伏已久的海量卡巴内,如同驱赶牲畜一般,引入了繁华的城中!
尖叫。
哭喊。
哀嚎。
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在绝望中被撕成碎片。
鲜血染红了石板路。
而天鸟美马,那个承诺带来解放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高处。
他的脸上,挂着冰冷、扭曲、近乎癫狂的笑容。
那是一种大功告成的满足,一种复仇的快意。
影像的最后,是他麾下一名忠心耿耿的部下,在战斗中不幸被感染,即将转化为卡巴内瑞。
那名部下用最后的理智,请求美马介错。
而天鸟美马,却微笑着拔出一把特制的钥匙,温柔地对他说:“你的生命,将成为开启新时代的扳机。”
随后,他亲手将那把钥匙,插进了部下还在跳动的心脏。
将一个活生生的、对他忠心耿耿的同伴,变成了一件冷酷的武器零件。
“不……”
“不可能……”
无名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不住地向后退去。
她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口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兄长大人……是为了解放大家……是为了终结这个乱世……”
长久以来,被天鸟美马亲手灌输、早已在她灵魂深处根深蒂固的信仰,在眼前这残酷、真实、无法辩驳的“未来”面前,开始了剧烈的动摇。
每一条裂缝的蔓延,都伴随着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解放?”
苏白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用牺牲无辜者的方式吗?”
他向前踏出一步,逼近了摇摇欲坠的无名,直视着她那双写满痛苦与混乱的眼眸。
“无名,他只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企图拉着整个世界一起陪葬的疯子。”
“追随一个虚伪的‘解放者’,你猜最终会得到什么?”
苏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你只会被他当成最锋利的刀,最好用的道具,然后在失去价值的那一刻,被毫不犹豫地抛弃。”
就像影像中那个变成“扳机”的部下一样。
“与其追随他,不如追随我。”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压迫感。
“因为,我能给你,也给这个世界……”
“带来真正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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