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
甲铁城行驶在冰冷的铁轨上,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像是末日世界里唯一的心跳。
车厢外是死寂的荒野。
车厢内,绝大部分幸存者早已在疲惫中沉入梦乡,寻找着片刻的安宁。
苏白所在的独立车厢,灯火通明。
他静静地坐着,擦拭着一柄从王之财宝中取出的短剑,动作一丝不苟。
笃。笃。笃。
敲门声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请进。”
苏白的声音平淡,没有抬头。
木门被缓缓拉开。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带着沐浴后的淡淡水汽与香气。
是代理城主,四方川菖蒲。
她换下了那身象征着战斗与责任的戎装。
此刻身上是一件素雅的和服,樱色的花纹点缀其上,让她少了几分城主的威严,多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柔美。
只是她的神情,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她走到苏白面前,停下脚步。
“苏白大人。”
菖蒲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头几乎埋进了阴影里。
“白天,我看见了您的力量。”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异常清晰。
“您才是我们这支队伍,是显金驿所有幸存者,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缓缓抬起头。
灯光下,那张美丽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眼眸中映着灯火,却盛满了凄美与无助。
“而我,除了这个代理城主的身份,已经一无所有。”
“我无法像武士一样战斗,也无法像无名小姐一样斩杀卡巴内。”
“我能做的,只有祈祷,只有拜托。”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为了我的人民,为了让他们能活下去……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
“我的身份,我的尊严,我的身体……”
“只求您能继续庇护我们,直到我们找到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话音落下。
菖蒲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松开了系在腰间的衣带。
丝绸的衣带无声地滑落。
那件素雅的和服,顺着她光洁圆润的香肩,失去了最后的束缚。
布料摩擦着肌肤,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车厢内被无限放大。
和服缓缓滑落,堆叠在她脚边。
旖旎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
就在这瞬间。
另一侧的隔门,被“唰”地一声,用一种堪称粗暴的力道猛然拉开!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吹动了灯火,也吹散了那刚刚升起的暧昧。
无名抱着双臂,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她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不爽与冰冷。
她的视线先是像刀子一样,刮过只着贴身衣物,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菖蒲。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随即,她迈开步子,径直走到苏白面前,完全无视了僵在原地的菖蒲。
她仰起小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甚至带着点蛮横的语气说道:
“要献身也轮不到你吧?”
她的声音清脆,却充满了攻击性。
“你这种弱女子,除了会鞠躬和拖后腿,还能做什么?”
“你的价值在哪里?”
说着,无名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她的小手飞快地解开了自己那身标志性的蓝色战斗服。
战斗服被利落地脱下,扔在一旁。
露出了被白色绷带一圈圈紧密包裹着的、充满惊人爆发力的娇小身躯。
那不是柔弱的身体。
那是千锤百炼,为了战斗而生的兵器。
每一寸肌肉线条都蕴含着力量。
“我比你强。”
无名挺起自己那略显青涩的小胸膛,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直视着苏白,眼神里没有丝毫羞怯,只有一种理直气壮的宣告。
“我比你更能派上用场!我能杀光所有敌人!”
“所以,要献身也该是我!”
“我的价值,比她大多了!”
“你……!”
菖蒲的脸颊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羞愤与气恼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鼓起全部勇气做出的牺牲,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打断,被如此直白地……比价。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从旖旎转为尴尬。
尴尬到了极点。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苏白看着眼前这堪称“修罗场”的景象,一个是为了子民献身的城主,一个是用战斗价值衡量一切的卡巴内瑞。
他放下短剑,正感到有些头痛,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荒唐的一幕。
就在这时——
“呜——呜——!!!”
一声凄厉尖锐,划破夜空的警报声,猛然从甲铁城顶部的瞭望台炸响!
这声音充满了急促与恐惧!
瞬间撕碎了车厢内所有的尴尬与对峙!
“敌袭!!!”
“前方发现不明甲铁城!!”
瞭望武士的吼声,带着绝望的颤音,传遍了整列列车!
苏白的神色骤然一凛!
他眼中所有的情绪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他一步跨到窗边,目光穿透黑夜,望向远方。
只见遥远的铁轨尽头,一辆通体漆黑,宛如钢铁巨兽的甲铁城,正破开夜幕,朝着他们的方向高速冲来!
那辆列车的造型狰狞无比,车头尖锐如獠牙,周身散发着浓烈的不祥与血腥气息。
那股压迫感,远超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是……是‘狩方众’的‘克城’!”
瞭望台上,武士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名字。
狩方众。
天鸟美马。
他终于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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