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仿佛是神话降临现实。
水原千鹤与她的祖父母,三个人都僵立在原地,大脑因过度震撼而陷入一片空白。
前一秒还在疯狂咆哮,利爪撕裂空气,散发着硫磺与腥臭气息的庞然怪物,下一秒,就在那个男人云淡风轻的一掷之下,被凭空抹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甚至没有惨叫。
它就那样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在夜风中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
轻松得就像是拍死了一只夏夜里恼人的蚊子。
苏白对此却似乎全无所谓。
他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扫过被破坏得一片狼藉的庭院。
断裂的篱笆,翻起的草皮,还有木质墙壁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狰狞无比的爪痕,都清晰地记录着方才的凶险。
可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地解锁,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与周遭毁灭性场景格格不入的寻常举动,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从容。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个清冷中透着极致恭敬的少女声音,如同冬日里最纯净的冰晶。
“苏白大人,您找我?”
“辉夜,我需要你派家族的‘善后组’来一趟。”
苏白没有半句废话,直接报出了水原千鹤家的详细地址。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这里需要处理一下,把所有的战斗痕迹都抹掉,再把房子修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不要留下任何破绽。”
“是,我明白了。”
电话那头的四宫辉夜没有任何疑问,更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应承下来。
“他们十分钟内抵达。”
苏白“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回过头,正对上千鹤一家那三双呆滞到极点的目光。
祖父的嘴巴微微张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祖母紧紧抓着千鹤的手,手心冰凉,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而水原千鹤自己,只是痴痴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仅仅一通电话。
就能随意调动那个如同庞然巨物般,矗立在日本权力与财富顶点的四宫家?
还不是普通的人手,是听起来就非同寻常的“善后组”。
这一刻,千鹤的祖父母终于彻底领悟。
眼前这位拯救了他们的年轻人,其拥有的,绝不仅仅是那种超乎想象、如同神明般的个体力量。
他背后所站立的,是更为深不可测的背景与权势。
那是一种能够轻易撼动整个社会秩序的、真正的力量。
不到十分钟。
几辆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志的商务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了老宅门前。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神情肃穆的男女。
他们行动间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彼此之间也无需任何言语交流,仅凭眼神与手势,就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与效率。
这些人向苏白投来一个无比敬畏的眼神,随即立刻分散开来,开始工作。
有人拿着奇特的仪器扫描着被破坏的区域,数据在便携屏幕上飞速滚动。
有人从车上搬下完全一致的木料与草皮,现场切割、拼装、铺设。
修复墙壁爪痕的人,甚至拿出了调色板,现场调配出与周围墙体别无二致的、带着岁月痕迹的颜色,进行精细到像素级别的修复。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专业到令人毛骨悚然。
不到一个小时,庭院恢复如初,墙壁完好无损,甚至连空气中那淡淡的焦糊味都被一种特制的喷雾彻底清除。
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死斗,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当晚,晚餐的气氛显得格外郑重。
千鹤的祖母亲手为苏白倒上了一杯温热的清酒,双手奉上。
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苏白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
“您救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
千鹤的祖父也端起酒杯,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感慨。
“我们老两口,已经没有多少年可活了。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千鹤这个孩子。”
他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孙女,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担忧。
“她性子单纯,又太过善良,我们一直担心,等我们走了,她会被人欺负,会被这个复杂的社会伤害。”
说着,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
那个眼神中,包含了无数未曾说出口的担忧,也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心。
随即,他们一同缓缓站起身。
对着安坐的苏白,深深地,深深地鞠下了一躬。
那是一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代表着最高程度的请求与托付。
“苏白先生,我们看得出来,您是真正有大本事、大担当的人。”
祖父的声音,字字铿锵,带着托付一生的沉重。
“我们想把千鹤,正式托付给您。”
“还请您……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
这份无比郑重的托付,如同平地惊雷,在水原千鹤的心湖中炸响。
一股滚烫的热意,瞬间从她的胸口蔓延开来,直冲头顶。
她的脸颊,她的脖颈,甚至连耳根,都羞得一片通红。
她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在羞涩的巨浪之下,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与安心感,正如同温暖的潮水,将她整个人紧紧包裹。
她偷偷抬起眼帘,飞快地瞥了一眼苏白。
心中,一个声音在清晰地告诉她。
爷爷奶奶没有看错。
这个人,就是她可以托付一生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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