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琥珀，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虎杖悠仁的大脑，几乎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平时会因为买不起新衣服而大发雷霆，会为了甜点和自己争得面红耳赤，那个坚强、自信、甚至有些粗鲁的钉崎野蔷薇……
此刻，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卑微而又狂热的姿态，跪在一个男人的面前。
她脸上的表情，是幸福？是满足？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钉崎……你开什么玩笑！？给我站起来！你忘了顺平是怎么死的吗？这家伙和真人是一伙的！”
虎杖悠仁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对着钉崎野蔷薇怒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眼眶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
然而，钉崎野蔷薇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她的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苏启的手，用脸颊轻轻地蹭着他的手背，那副痴迷沉醉的模样，让虎杖悠仁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把大锤反复敲打，寸寸碎裂。
苏启甚至懒得去看虎杖一眼，他只是用指尖在钉崎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后者立刻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吵死了，苍蝇。”
他的话语很轻，却像无数根钢针，精准地扎进了虎杖悠仁的耳膜。
“没看到我的小野猫正在撒娇吗？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真人把你改造成不会说话的形状。”
“你这家伙！”
虎杖悠仁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漆黑的咒力缠绕上拳头，脚下的地面都因为他失控的力量而龟裂。
“把娜娜明和钉崎还回来！”
“还回去？”
苏启终于抬起眼，将视线从钉崎的身上，移到了虎杖悠仁的脸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有的，只是纯粹的，仿佛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无趣。
苏启的唇角向上扬了扬，那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
“还给你？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被丢掉的垃圾，被我捡了起来，擦拭干净，变成了我的藏品。难道还要我把它重新扔回垃圾桶里吗？”
“你……！”
虎杖悠仁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垃圾？
他说娜娜明和钉崎是垃圾？
“不，你误会了。”
苏启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虎杖悠仁。
“我说的垃圾，是你。”
他的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终结感。
“七海建人，他有成年人的觉悟，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如何为自己的生命选择最优解，这是他的价值。钉崎野蔷薇，她有对力量最纯粹的渴望，灵魂有趣，是块不错的璞玉，这是她的价值。”
苏启顿了顿，眼神中的轻蔑更浓了。
“而你，虎杖悠仁，你有什么？”
“你只有空洞的理想，廉价的同情心，以及……毫无用处的愤怒。”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虎杖。
“你的愤怒，伤不到我分毫。你的决心，改变不了任何事。你的存在，除了给你体内的那个家伙当一个移动监狱外，还有任何价值吗？”
“说实话，跟你比起来，两面宿傩都比你有趣得多。至少，他是个坦然的恶党，不像你，是个虚伪的善人。”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虎杖悠仁的心上。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褪色的老旧电影，失去了真实感。
【呵……呵呵……小鬼，听到了吗？连外人都比你看得清楚。】
两面宿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他脑中响起，带着浓浓的嘲弄。
旁边的禅院真希，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握着咒具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这个男人，不仅实力强大到堪称恐怖，连言语也如此恶毒，诛心！
“滚吧。”
苏启挥了挥手，像是失去了所有兴趣。
“带着你的天真和无能，从我面前消失。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杀垃圾来脏了我的手。”
“至于他们两个……”
苏启的手，轻轻放在了钉崎野蔷薇的头顶，后者立刻发出了小猫般舒服的呜咽声。
“他们自愿成为我的走狗，而你，虎杖悠仁，连成为我走狗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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