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之下雪乃那句带着决绝的“我相信你”落下时，书房内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碎裂了，原本紧绷到令人窒息的空气，竟奇迹般地松弛了下来。
林枫端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观察着对面少女的变化。
她依旧维持着雪之下家二小姐特有的矜持与清冷，但那只是表象。林枫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细微的、却又无比真实的信号——她的坐姿不再像之前那样笔挺如标枪，紧抿的嘴角也微微放松，显露出一丝柔和的弧度。
最明显的是眼神。那双总是覆盖着坚冰的眸子里，曾经浓厚的戒备和审视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混合情绪。
有依赖，有将一切托付出去后的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就好像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找到了可以稍微松懈的支点。
甚至，在林枫手中的红茶见底后，雪乃竟是主动站起身，提起桌上的银质茶壶，为他续上了茶水。
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犹豫，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种下意识的行为，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她此刻心态的变化。
短暂的沉默在茶水的热气中弥漫。
雪乃重新坐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辞，然后缓缓开口，履行她之前的承诺：“关于母亲留下的东西……”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坦诚。
“主要有三部分。”
“一部分是名单，分散在雪之下集团内部和一些关联企业里，是绝对忠于母亲的老部下。他们只认特定的信物。”
“一部分是一个在瑞士银行的匿名保险柜。里面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完全清楚，但我知道，那非常重要，是母亲最后的保障之一。”
“最后……是一套紧急联络的密码和秘密渠道，可以用来直接联系到几个……身份特殊的人。”
雪乃没有透露更具体的细节，比如信物是什么，保险柜密码，特殊人士的身份等等。但仅仅是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林枫窥见那位雪之下夫人深沉的布局和所蕴含的巨大能量。
人员、资金、渠道……这几乎构成了一个影子权力网络的核心要素。
林枫默默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脸上却不动声色。
“明白了。这些信息，价值连城。”他平静地评价道，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贪婪或急切。
他看向雪乃：“但现在还不是动用它们的时候。”
“对方既然能毫不犹豫地牺牲掉那些棋子来试探，说明他们同样在观察我们的反应，甚至可能已经布下了陷阱。”
“我们需要先消化这些信息，利用我们即将获取的财务权限，彻底摸清他们的底细和真正的弱点。然后，再决定如何、以及何时，精准地打出这些底牌，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雪乃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认同，紧绷的肩膀也彻底放松下来。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有人替她分析局势，替她做出决策，替她承担那沉重得几乎要将她压垮的责任。
这种感觉对一直以来都只能依靠自己的雪之下雪乃来说，既陌生，又带着一种近乎诱惑的……轻松感。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安排。”
……
与雪乃的会谈，以一种双方都颇为满意的氛围结束。
林枫没有在雪之下宅邸过多停留，安抚了这位暂时卸下重担的冰山大小姐几句后，便直接驱车，赶往了位于东京另一端的“战场”——泽村家的豪华别墅。
当画室厚重的木门被打开，金发双马尾的少女——英梨梨，看到门口站着的林枫时，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昨天被那个男人按在地上、按在墙上、按在数位板前，被强制进行各种羞耻姿势“指导”的屈辱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
她甚至不敢与林枫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对视，只是低下头，默默地让开了身体，像一个等待着狱卒前来提审的囚犯，绝望而麻木。
林枫走进画室。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息，混合着高级颜料的松节油味、少女紧张时渗出的汗水味，以及……某种名为绝望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经过一夜的休息（或者说是不安的辗转反侧），英梨梨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但精神上的疲惫和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抗拒，却丝毫未减，甚至因为恐惧的沉淀而变得更加浓重。
林枫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状态，径直走到那块价值不菲的数位板前。
他熟练地调出了英梨梨昨天一整天的练习记录——那上百遍重复的、基础的挥拳动作分解图。
快速浏览了一遍，林枫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不置可否的声音。
“哼。”
英梨梨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总算没蠢到家。”林枫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一百三十七次练习，合格率百分之七十五，勉强能看。”
合格了？！他竟然说合格了？！
英梨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这个魔鬼……竟然会表扬人？虽然语气依旧那么欠揍！
然而，这丝微光还没来得及转化为任何积极的情绪，就被林枫接下来的话彻底打入了冰窖。
“单一动作算是有点基础了，虽然离精准捕捉动态神髓还差得远。”林枫话锋一转，冷酷地布置了新的任务，“从现在开始，画组合动态。”
“两个人，近身格斗场景。捕捉动作碰撞的瞬间、肌肉发力的张力、力量对抗的冲击感。注意画面构图的冲击力，人物互动的逻辑性，以及最重要的——情绪表达！被打一方的痛苦、惊愕，攻击一方的凶狠、冷静，给我画出来！”
难度，相较于单一的挥拳动作，陡然提升了好几个级别！
英梨梨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刚刚燃起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噗嗤一声，被彻底浇灭。
组合动态……还要表现出那么多东西……这怎么可能画得出来啊？！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组合动态的难度，远远超出了她目前的能力范围。她尝试着画了几次，但结果要么是人物动作僵硬得像是木偶，要么就是画面混乱不堪，比例失调，完全看不出是在格斗，反而像是在笨拙地跳舞。
林枫的眉头越皱越紧。
最终，他失去了耐心。
“废物！”
冰冷的斥责之后，又是那噩梦般的“手把手”强制教学。
英梨梨再一次被林枫从身后近乎整个搂在怀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强壮的手臂覆盖住她的手臂，握着她的手腕，以一种绝对不容抗拒的力量，引导着她在数位板上快速勾勒。
属于男性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那灼热的体温仿佛要将她融化。
羞耻！愤怒！恐惧！
种种情绪在她心中翻腾，冲击得她头晕目眩，眼眶发热。
但她不敢挣扎，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像一个被摆弄的玩偶，任由那个男人操控着自己的身体，画出一个又一个她自己根本无法独立完成的、充满力量感的格斗画面。
当一个勉强能看的组合动作终于完成，林枫松开了手。
英梨梨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往后缩了缩，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微微喘着气，紧咬着下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屈辱模样。
林枫看着她这副样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玩味。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极其随意的、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般的口吻说道：
“对了，既然你在人物情绪表达上还有这么大的欠缺，那就再额外练习一下吧。”
“履行一下我们的契约。帮我画张图。”
契约？！
英梨梨的心猛地一沉。
林枫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具体的要求。
“嗯……就画一个穿着女仆装的金发双马尾女孩吧。”
“表情嘛……要带着点诱惑，但眼神里又要有点不情愿，或者说是被迫的那种感觉。对，就是那种又纯又欲，还带着点被强迫的屈辱感，明白吗？”
“半小时内，给我草图。”
轰！！！
林枫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英梨梨的脑海中炸响！
女仆装？！
金发双马尾？！
还要画出诱惑又不情愿的表情？！画出那种被强迫的屈辱感？！
这个混蛋！这个魔鬼！！他这根本就是在指着自己骂！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专门给他画这种带着强烈性暗示的、满足他恶趣味的东西的工具吗？！
滔天的愤怒和屈辱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你——！”
她猛地抬起头，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就要将控诉的话语脱口而出！
但是，当她的目光对上林枫那双深不见底、带着一丝戏谑和绝对控制欲的眼睛时，所有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都像是被无形的冰墙瞬间冻结、然后撞得粉碎！
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冰冷，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反抗？
她还能反抗吗？
反抗的下场是什么？只会招来这个魔鬼更严厉、更过分的对待吧？
她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敢说一个“不”字，这个男人绝对会用更直接、更让她无法承受的方式，来“指导”她如何理解并画出那种“被强迫的屈辱感”……
想到那种可能性，英梨梨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最终，所有的反抗意志都如同沙堡般垮塌了。
她像一个被抽掉了灵魂的人偶，眼神空洞，面色惨白，默默地、屈辱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转过身，调出了一张新的画布。
纤细的手指，因为极致的羞耻和内心的挣扎而微微颤抖着，但还是依照那个魔鬼的要求，开始绘制那张让她感到无比屈辱、无比恶心，却又不得不画的……女仆装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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