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武叔以前确实和路远说过,他是夫人从藤原家带过来的人,只是当时没多想。
宝马车内,副驾驶座上的雪之下晴雪却气鼓鼓地一脸不满。至于丈母娘大人为什么会生气,说起来也挺好笑的。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面对她的指责,他只能无奈笑笑。说起来,从他高中开始两人就认识,路远居然还不知道她原本的姓氏。
“既然如此,藤原家到底是怎样的家族?为什么你和你妹妹关系这么紧张,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提起过?”
晴雪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我是藤原南家分支的嫡长女,藤原家的名望远高于雪之下家,可以说我是低嫁。小时候父母健在时日子尚好,但母亲病逝后,继母的到来让情况急转直下。”
路远忍不住打断她,半开玩笑道:“等一下,这听上去是不是接下来要有个麻烦的妹妹了?”
晴雪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却默认了他的猜测:“没错,妹妹出生后,继母对我态度愈发冷淡,而我那妹妹看似温婉,实则古怪刁钻,小时候没少被她欺负。”
雪之下阳乃变成扭曲的重度妹控的凶手找到了。
路远大喝道:“你小时候到底是怎么教育阳乃对待妹妹的?”
晴雪被吓得一愣,手指有些不安地搓动。“我……我只是跟她说,妹妹这种生物,绝对、绝对是全宇宙最危险的生物,一句话都不能信,将来肯定会害你之类的……”
路远简直无语了:“你这是当妈的教法?”
到底当年给你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让你一直记到现在。
晴雪弱弱地辩解:“人、人家错了嘛。不过……阳乃现在也确实很疼妹妹,不算歪吧?”
她小心地看了路远一眼,像个不愿认错的小女孩般。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她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文学女青年的模样,实际上,哼……”
路远对这种话题本就感兴趣,晴雪见状“添油加醋”道:“她在丈夫去世后,试图接近当时的朝中大臣藤原道长,这老头可比她年长得多,想象下那画面,真是令人难以直视。”
一路上,晴雪说了许多妹妹的私生活八卦,路远听得啧啧称奇。
见路远已经相信自己的话,晴雪又生一计:“不过,要让她帮忙,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她对报酬的要求不一般。”
路远眉头一皱,问道:“她究竟要什么?”
晴雪迟疑了片刻,假装面露难色道:“她从不接受钱财或礼物,只要——她看得上的人陪她一夜。”
路远愣了一瞬,随即听到晴雪试探着补充道:“既然你是为了帮忙,为了大局,不如就牺牲一下?”
路远半信半疑地看向她,分明觉得她在憋着笑,这真的合理吗!
黄昏时分,路远终于开车到了一座攀满绿藤的古老洋房前。
继承了“紫式部”名号的藤原香子已在门口等待。她一身紫黑色洋装,黑发如瀑般垂落,配上细框眼镜,优雅而冷傲,仿佛一副夕阳中的美人图。
晴雪看他被妹妹吸引,不禁在耳边小声吐槽:“你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冷冷的模样都是装的,心里可精着呢。”
路远忍不住重新打量了紫式部几眼,感叹这般佳人竟有如此性情,心中对接下来的会面多了几分好奇。
而那边的紫式部,似乎也不满他审视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疏离之色。
紫式部因年轻人轻浮的眼神,起了文青性子,竟不顾场面,转身径自回了安静的洋房。
路远正疑惑间,晴雪有些不悦地解释道:“瞧,她就这副样子,欲擒故纵,真像个魔女。”
丈母娘哟,你不会在坑我吧。
“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和她谈谈。”
晴雪主动请缨,独自进了洋房,只留下路远独站在夕阳中,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踏入房间,推开沉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昭和风格的玄关,厚漆的桐木家具静默在昏暗中,散发着旧时代的气息。
她的妹妹藤原香子,正倚在玄关旁的墙边,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淡的忧伤。
她的发丝松散地垂在脸侧,装作无辜又带着几分哀愁,仿佛一位遭受命运捉弄的大和抚子。
晴雪的眼中却闪过冷笑,这一切不过是香子惯用的手段。
自小她就会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在父亲面前博取怜爱,让晴雪常年背负着“不懂事”的恶名。
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看见香子摆出这副模样时,连气恼的心情都懒得有了。
“姐姐多年不见了,见面时如此冷淡,莫非小妹做了让姐姐不快之事,香子在这里先给姐姐道歉了。”
香子微微鞠身,语气柔弱,面上却带着隐约的笑意。
这一招未错先认,在父亲面前博得了温柔的名声,同时也暗暗衬出了姐姐晴雪的直率脾气。
这种技巧,妹妹藤原香子已经驾轻就熟。换作以前的晴雪,早已按捺不住,此刻虽脸颊有瞬间的扭曲,但随即泪水涌出,带着一股不曾有过的委屈。
香子顿时也慌了——自小为了争取父亲的宠爱,她总是听母亲的话,排斥这位如野牛般直率的姐姐。
然而哪怕被安排低嫁的时候,晴雪一向昂首离开,始终骄傲如孔雀,从未显露过此等软弱。
“你……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不过开个玩笑。”
“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晴雪突然扑到紫式部怀里哭了起来,紫式部被她弄得手足无措。
“我只知道……五年前你丈夫过世了。”
心里暗自嘀咕着:拜托老姐,别把鼻涕蹭我裙子上,这可是定制款。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那‘好女婿’看你的眼神吧?你觉得如何?”
晴雪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似是一夜未眠。紫式部回忆起刚才路远看她的目光,确实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姐姐我这几年过得真是度日如年……如果不是还要照顾两个女儿,怕是早已与香子你阴阳两隔。”
紫式部微微睁大眼,作为宫中女官,什么肮脏事没见过。
“你是说…你女婿,他竟敢…”
晴雪擦拭着眼泪,哽咽道:“他拿孩子威胁我,如果我不从,就对她们动粗…你也是为人母,若你的孩子这样被对待,你能忍受?”
事实上,她能。
想起那不孝女如果被人打了,她怕是能多吃两碗饭,不过这话紫式部就不说了。
紫式部见姐姐这般可怜,生出一股怒火:“真是个畜生…”
晴雪微微低头,用手帕抹泪:“这还就罢了,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他还提出…”
路远站在外面百无聊赖,就在他入神时,晴雪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眶泛红,泪光隐约,仿佛受了极大委屈。
他连忙上前安慰她:“怎么了?她欺负你了?大不了咱们换个人,又不是只有她精通这知识。”
晴雪抬起泪眼,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原本是希望看在姐妹情分上,能帮我们,谁知……她竟真的看上你,非要……唉,你,注意安全吧。”
神TM注意安全,我又不是闯红灯的三岁小孩。
随即心中一荡,难道我的魅力真的这么大?为了大局,他还是认了:“罢了罢了,舍身饲魔一次吧。”
随着晴雪的引领,路远走进那栋洋房的深处。灯光幽暗,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晴雪将他送至一扇房门前,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叹息离开。
路远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床上端坐的紫式部,她目光微红,神情间透着一股不忿,令人心生怜爱。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路远心里疑惑,怎么你们姐妹一个个都这般愁苦的模样?
就在他发愣时,脑中浮现晴雪出门前的那句叮嘱:“我那妹妹待会儿一定会楚楚可怜地表现她的‘魅力’手段,别被她迷住了。”
路远看着紫式部,不禁感叹:真是个魔女。
雪之下晴雪一改方才的哭啼,饶有兴致地泡了壶浓茶,拿出三只杯子,慢悠悠地斟满。
目光扫向桌上的香子母女合照。
照片里的两人显得冷漠疏离,但无可否认,女儿与香子容貌相似,长长的黑发尤为明显。
晴雪一边品茶,一边等待着。
果不其然,闺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接着,被皇室称赞“才学之士”的妹妹紫式部狼狈跑了出来,衣着还算完整,只是边角有些褶皱。
“你……你这家伙,哪有当姐姐这样坑妹妹的?”紫式部气急败坏地喊道,刚才苦心营造的文学才女气质荡然无存。
路远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叫苦不已,真是冤枉,都是丈母娘坑我啊。
晴雪淡淡地抬起眼看向紫式部:“彼此彼此,当年我打算逃婚,你不也是第一时间去告发我吗?”
“哈,逃婚就逃婚了,把我银行卡全拿走是几个意思?”
“那还不是你之前把我金器首饰全偷去卖了?”
“拜托,那些金器本来就是你从我这儿抢走的!”
姐妹俩一来一回地争论着,仿佛两个菜市场的大妈在斗嘴,让一旁的路远看得啧啧称奇。
晴雪似笑非笑地看着路远,指着紫式部,语气带着几分嘲弄:“我跟你说过她辞官的事吧?原因呢,说起来也可笑。”
“新任的‘清少纳言’是个高中JK,她这个自称文学大家的女人被抢了风头,一气之下就辞官回家当起了自闭宅女,还好意思称才女呢!”
紫式部的脸上微微泛红,拳头紧握。
晴雪冷笑着,继续戳穿她的痛处:“不止如此,她这人除了爱看书,基本上啥也不会。当年丈夫过世,她居然懒得照顾孩子,把女儿丢去国外给祖父母养,你也配当妈?”
“你丈夫临终前就看穿了你,说你这性子不适合做宗妇,要不是为了孩子,早把你休了。”
这波啊,这波是“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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