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偏远的足立区,一栋老旧的大楼孤零零地矗立着。外部墙体斑驳,似乎是泡沫经济时代留下的“遗物”。
然而内部却经过精心翻修,显得整洁明亮。毕竟信徒们加入尊星教并不是为了做无谓的牺牲,而是寻求慰藉和人生的改变。
一名穿着西装的壮年男子稳步穿过走廊。沿途的白袍教徒见到他纷纷停步,恭敬地打出“说法印”手势。
这位男子正是尊星教的副教主安井虎彻,他点头示意,步伐未停,直抵一扇门前,摘下眼镜,轻轻呵气擦拭干净,镜片映出他冷峻的面孔。
“教主大人如何?”他冷声问门卫。
门卫恭敬地行礼后回答道:“教主大人正在冥想,吩咐除紧急事务外不受打扰。”
安井虎彻眉头微皱,径自推门而入,门卫不敢拦阻。刚入门,便见一名高挑女子守在内侧。
“天璇,让开,我要觐见尊星王大人。”
她被教会称为“天璇”,自小被教会培养,被指定照顾尊星王,因而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喉咙受过灼伤,终身失语。
安井虎彻进入内室,只见尊星王正专注地玩着游戏,穿着牛仔热裤和亮色印花衬衫,十指涂满暗色指甲油,整个人看起来与时尚街头女孩无异。
她正在游戏中抱怨:“为什么莱克斯这种小屁孩能有女神相伴?真不公平。”察觉到有人进来,她连忙把游戏机藏到身后,见是安井虎彻,才略微放松。
“小虎啊,来得正好,要不要薯片?”她笑嘻嘻地招呼。
安井虎彻无视她的友善邀约,径直跪地行礼,冷然道:“尊星王大人,唤神仪式即将完成,您不该沉迷于凡俗之物,应专注冥想,清除杂念,迎接暗黑天女的降临。”
“哼哼,‘凡俗之物’?小虎,这可是世间少有的乐趣呢。”尊星王笑着摇头,不以为意地吃着薯片。
安井虎彻没有回应,只是冷静地报告:“进攻皇居的准备已完成,参战教徒皆是忠实战士,武器由那位亲王提供,虽缺少火器,但足以应对警备力量。那亲王野心虽大,但此刻唤神仪式优先,利用一下也无妨。警视厅那边的联络人也安排妥当。”
尊星王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小虎,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世上没有神。人们的幸福不依赖于救世主,也不依赖帝王。我们的信徒加入教会,只是希望找到安宁,并非一心求死。”
任何组织都有分歧,在雄彦死后的尊星教也分成两派。以安井虎彻为首的激进派以及以新任尊星王为首的温和派。
新任尊星王虽为正统,却行事怪诞,远没有一心做事的安井虎彻在教团内部得人心。
安井虎彻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信仰既然是他们的选择,他们就应为信仰献身。这不必再辩论。不过,最近有一名异端入京,此事须警惕。”
尊星王放下薯片,神色轻松地笑了笑:“那个所谓的‘逆神者’,我看过他直播,搞得倒像场表演。”
安井虎彻眼神阴冷,带着几分愠色:“此人不可小觑,他已毁了我们在千叶的多个据点,尤其是——他杀了雪之下雄彦大人。”
安井虎彻提到雄彦时,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痛楚。雄彦对教会及安井虎彻来说有着崇高的地位,是许多信徒的精神支柱。
尊星王淡淡一笑:“既然你这么忧心,那就由我来处理他吧。我比你们更了解那小子,知道他的弱点。只要那天安排好困住他便行。”
“尊星王大人,您不会是对那个‘容器’仍有执念吧?他不过是沾染了世俗的不良品。”安井虎彻冷冷地提醒,目光透着戒备。
尊星王轻描淡写地挥手,示意他退下,安井虎彻微微皱眉,终究还是离开了房间。
待他离开后,尊星王换上一顶写着“血小板”的帽子,拍了拍天璇的肩膀:“空气闷得很,我出去透透气,你不必跟着。”
天璇却坚持要随行,尊星王无奈地耸肩,转身从窗户跃出,轻盈地落地,融入夜色中。
夜幕降临,她独自悠闲地走在街道上,感受着周围的宁静,知道天璇不远不近地跟随着。
她忽然看到教会附近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她悄然上前,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叶山同学,好久不见了呢。”她轻笑着打招呼。
叶山隼人正谨慎地监视尊星教的动静,骤然感到肩上轻拍,惊愕回头,却发现是她,脸上浮现出难掩的惊讶:“雪……雪之下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眼眸流转,语气俏皮道:“当然是来看看路远有没有乱来咯,我特意来捉奸的,你可别告诉他哦。”
……
路远得知尊星教的目标是皇居时,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尊星教的给爷出来,我给你们脑袋加个buff!”
但很快收起这些念头,皇居乱不乱他不关心,甚至希望他们加大力度。
不过,尊星教毕竟是他的心头大患,既然他们决心全力进攻皇居,那么教内激进派势必悉数出动,这倒成了他击溃他们的好时机。
他正思考间,目光正巧与红衣如火的赖光殿下相对,随即问道:“殿下既然知道此事,打算如何?会通知宫内厅,做好防范?还是引导尊星教的行动,借此让他们替您报复那囚禁您多年的皇后?”
他的试探中隐含目的,若赖光选择上报,势必会惊动尊星教,可能让他们暂缓或改变计划,这对他反而不利。
路远甚至一度想着要不要将源赖光击晕,以免节外生枝。却不料紫式部反应激烈,立即呵责:“你竟敢如此无礼!赖光殿下怎会做那等下作之事?”
赖光却只是淡然一笑,平静答道:“无论宫内厅还是陛下都不会相信我的话。至于助纣为虐,我若想让家族蒙羞,当初也不会选择进宫。若有贼人真敢闯入,我会守住秋蝉别院,若寡不敌众,便殉于此地,不枉家族养育之恩。”
她平静的话语中带着绝望的疲惫,十五年囚禁生活,未曾失智已是幸运,对未来也无所期待。
紫式部听出源赖光话中的绝望,带着悲痛请求道:“赖光殿下,请您不要轻言生死……”
这本该是路远想要的答案,她不上报,皇居与尊星教皆处明处,利于他暗中行事。
然而源赖光此刻的厌世情绪却让他不快,他不禁心生怒意:“殿下就不想复仇,不想向囚禁您的人讨个公道?”
语气中的愤怒让紫式部诧异,源赖光则神色平静地摇头:“那不过是失去亲子后执念成狂的妇人而已。”
路远继续追问:“那您的双亲呢?”
源赖光却只是带着一丝自嘲笑意:“当初正是父亲跪求我入宫以成全家族,母亲三年前去世我都未曾得以回乡祭拜。如今这世间,关心我的人早已不在。”
她没有复仇的意图,也没有任何值得她牵挂的事物,不想活,也无惧死。
“殿下,您还有我啊!”紫式部泫然欲泣地安慰着源赖光,然而源赖光只是温柔地谢过她:“多谢你,香子,只是我已无力坚持。”
路远闻言却更加愤怒,他注视着源赖光的眼睛,低声说道:“殿下,如果有谁会对您这样的消沉感到失望呢?”
源赖光微微摇头:“哪有那样的人呢?”
“当年曾被您救下的那个孩子呢?”路远继续追问,“想想吧,您救了他,给予他新的希望。如果他知道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变得如此颓废,他会如何想?”
源赖光一怔,似乎想起了当年在婚礼游行中吓得哭泣的孩子,神情不由得颤抖起来,最终避开了路远的目光,喃喃道:“他不会知道的……”
路远轻轻转身走出书室,站在门边最后看了她一眼:“是吗?我想他会非常失望。”
紫式部看着赖光殿下沉默不语,心头一片酸楚,随即转身追出书室,正见到路远已戴上假发,重新变成柔弱系的“诗羽酱”。
紫式部错愕地盯着他,失声道:“你刚才……是装的?”
路远笑得没心没肺,满不在乎地说:“吓唬她而已。怎么,难道你还信了?”看她脸色微红的模样,他调侃道:“别告诉我你担心我,才跟出来的?”
紫式部气得脸颊发烫,轻轻捶了他一下:“你这混蛋!今天本是打算陪赖光殿下解闷的,你反倒惹她更伤心了。”
路远只是笑笑,主动牵起“母上大人”的手,向宫门外走去。
紫式部回头望着秋蝉别院,远远望见红衣如火的源赖光静静站在廊下注视着他们离去,不禁鼻头发酸,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道:“殿下啊……明明只是想让她重拾笑容……”
路远却神情轻松地说:“如果我说我能让她重新振作,甚至摆脱现有的禁锢,你怎么谢我?”
紫式部愣住,怀疑地望着他:“你当真有办法?”
路远不答,神色戏谑地抬手比出三根手指:“三种选择,第一,允许我打你屁股一百下。”
紫式部羞得捂住小臀:“为什么啊!还一百下,简直离谱。”
路远面色一沉,佯装不悦道:“是谁今天非让我女装潜入?是谁临阵脱逃,害得我差点被砍?”
紫式部默默低头,满脸委屈。
路远没给她喘息机会,冷笑着继续说:“第二,主动亲我一下。”
紫式部吓得急忙退开:“你……你休想!”
路远不以为意,给出第三个选择:“要不,穿上诗羽酱的衣服陪我约会一天。”
紫式部气得瞪眼:“都是些什么条件!信不信我告诉你的丈母娘去?”
路远无所谓地耸肩:“那我也不勉强了。”说完便大步向前,紫式部急忙追上去,神色犹豫,低声问道:“真的没有别的条件了吗?”
路远停下脚步,神色突然变得认真:“我有办法让赖光殿下找回生活的勇气,甚至解除她现有的囚禁。但这是两个独立的目标,若要达成所有条件,那三个选择可要打包。”
紫式部一时无言,片刻后咬唇妥协:“只要你真有办法让赖光殿下脱离现状,我…我愿意…”
路远的笑容变得温柔,低声说道:“不过,由于你的信誉不佳,我打算先收取一笔‘预付款’。”
紫式部脸上红晕浮现,犹豫片刻,凑近他,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羞涩地低声问:“这样……够了吗?”
路远愣了一瞬,似是受了惊吓般轻轻擦嘴:“你、你干什么?谁让你亲我了?预付款又不是这个!你…你还我清白。”
紫式部愣住,随即羞愤地瞪着他,心中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路远伸手邀请,神情突然变得温柔:“夫人,是否赏脸,与我在这月夜共舞一曲?”
紫式部微微一怔,犹豫片刻后摘下手套,将纤细的手放入他的掌中。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他们在夜色中轻舞,默契的步伐中暗含温情,紫式部一时间沉浸在舞步的旋律中。
她有些理解姐姐如此放不下路远的理由。
她悄悄抬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头浮现出某种情愫,竟有些理解冬马和纱曾飞蛾扑火般献身的心情。
可是,为什么快乐的舞曲,她却感到悲伤呢。姐姐她和路远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