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辉夜和五条真并肩离开雪之下家。
“辉夜小姐,您今天妥协的幅度是不是有些大了?”五条真忍不住劝道。
辉夜摇了摇头:“稻毛区是我们最稳定的票仓。雪之下家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贸然离开这个区域反而不利于选举。”
她对这次的妥协并不在意,作为四宫家的大小姐,她的思维向来更为宏观,花费再多的资源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带来预期的结果。
沉默片刻,她忽然轻声说道:“不过……还是要密切注意路远学长的动向。”
五条真眉头微皱:“他不是已经答应了吗?难道还怕雪之下家反水不成?”
如果雪之下家敢这样公然违反规则,得罪四宫家。当初雪之下雄彦死的时候,未能瓜分雪之下家,这次可就跑不掉了。
辉夜摇头,淡淡道:“你注意到刚才他是如何说的吗?‘雪之下家’会全力支持我,而不是他自己。”
五条真脸色微变,惊讶地看向辉夜,而她则目视前方,微微一笑:“他的用词,透露出一种疏离。”
其实她在这次谈话中,早已暗中试探——邀请路远担任她的竞选秘书,便是要看清路远的底线。
然而,对方却巧妙地避开了她的安排,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位年轻议员。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条毒蛇,”五条真冷哼一声,眼中带着不屑,“离开了雪之下家,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当初不过是靠雪之下家的小女儿才有今天的位置。”
辉夜微微一笑,淡淡地问道:“五条先生,您知道我是怎么认识这位学长的吗?”
“不是因为裸奔?”
辉夜斜看了他一眼,五条真尴尬地闭上嘴。
辉夜继续道:“五年前,东大发生了两起可怕的命案,嫌疑人落网后,虽然证据指向他,但关键凶器迟迟未找到。警方正好找到了雪之下学姐作为目击证人。”
她停下脚步,看向五条真,问道:“如果是你,眼看着凶手可能逃脱,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伏法,你会怎么做?”
五条真思索片刻,说道:“我不会冒险,任何选择都代价不小。”
无论是承担让别人被判死刑的压力,还是放走凶手的可能。
辉夜露出一丝冷笑:“而我会选择肯定的回答。”
辉夜继续往前走,解释道:“雪之下学姐当时说‘那天晚上,她确实看到身形和嫌犯相似的人走过案发现场,但不能确定是他’。案件因此延迟审判,而她因坚持程序正义受尽非议。”
“但这和路远有何关系?”五条真不解。
“有趣的正是这里。一周后,路远学长在距离现场三公里的河道边发现了凶器,上面有嫌疑人指纹,最终嫌犯被判处死刑。犯人最终承认自己杀人,但坚称凶器已经被融掉了。”
辉夜回忆道,“案件结束后,雪之下学姐受到教授的认可,而学长悄然从政法系转到新闻系。”
“你是说那小子做‘伪证’,为了保护雪乃小姐?”五条真对路远的大胆有些吃惊。
她缓缓道出这段往事,眼神沉静如水:“不管那件凶器是怎么回事。那一刻我才真正认识到,路远不是单纯依附雪之下家的存在。”
五条真听了她的分析,沉吟片刻,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思:“我明白了,既然他不愿意配合,那就需要采取一些措施,让他不再成为我们的障碍。”
辉夜目光一凛,坚定地点了点头:“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将他开除出党内,雪之下家的事务由我来协调。”
她已经给过路远机会,但既然对方不愿意顺从,那她也不介意直接拔除这块眼中钉。
五条真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冷酷的光芒。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人物,却没想到会如此难缠。但如今既然辉夜下定决心,他便会全力以赴。
“公主殿下放心,我会让您稳稳地坐上县议员的席位。”五条真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中带着坚定的承诺。
辉夜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期待着结果。”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路边,辉夜和五条真道别后,钻进后排。车内,早坂爱静静地坐在一旁,见到辉夜疲惫的模样,她微微一笑,伸手将辉夜轻轻揽在怀中。
“辛苦了,辉夜大小姐。”早坂温柔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惜。
辉夜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她肩上,声音疲倦又低哑:“今天也被个混蛋占了便宜。”
除去各种身份,她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女。
早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不要紧,您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辉夜轻轻点了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疲倦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陷入了安稳的睡眠之中。
早坂爱温柔地凝视着辉夜熟睡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坚定。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你的道路。”她轻声喃喃,目光坚定而温柔。
因为她们两个,已经无路可退。
……
夜风清冷,雪之下家二层书房,路远倚靠在阳台大理石栏杆旁,目送四宫辉夜的车缓缓驶离。
正如辉夜所想的那样,他玩了一个小小的文字游戏。
既然答应下来,雪之下家自然会全力支持四宫辉夜,但他并未承诺自己退出竞选。
或许在外人眼中,少了雪之下家的加持,自然以为他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根本没机会拉到选票。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路远转过头,看到刚洗完澡的雪乃走近,素白的睡裙在月光下透着柔和的光泽,手里拿着两罐啤酒。
她靠在阳台上,微带调侃地说:“真可惜,没机会当美少女议员的贴身助手了。”
路远无奈地笑笑,她看似包容,却对任何靠近自己的“情敌”都心存警惕。或许是因为结衣的存在,她心中总带一丝不安。
路远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温暖的体温与沐浴后的淡香让他不禁低声耳语了几句。雪乃微微颤抖,耳尖迅速染上绯红,肌肤上泛起细微的粉色,羞涩地低下头。
雪乃将手中的冰凉啤酒按在路远脸上,借此掩饰自己的羞意。他开罐喝了一口,驱散了夏夜的闷热。
“刚才母亲又说了我一顿。”雪乃笑了笑,凉风拂过她的黑色长发。
“说你不守妇道?”路远带着玩味的笑容。
“说你就不守夫道。”雪乃忍不住笑着回嘴,随即叹了口气,“她说我成天离家出走,性子任性,还往‘情敌’家里跑,脑子都糊了。”
尽管雪之下晴雪并不认同女儿的选择,却默许了她和路远、结衣间微妙的关系。
雪乃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语气中透出些许感伤:“没想到我和母亲最终的和解,会因为父亲的离世。”
路远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打断她,静静地抱着她,任她靠在自己肩头,感受到她细腻的温柔。
“不过,她还提到一件事。”雪乃声音微微低沉,“母亲问我是否愿意成为四宫辉夜的秘书……我答应了。”
路远闻言,黑眸中闪过一丝淡然,似乎并不意外。
雪乃轻轻推开他,表情逐渐冷静下来。“放弃吧,路远,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偏离正常轨道。我当时太软弱,失去父亲后,依赖你,甚至以你为父亲的替代品……我明知这样不公平,却选择让你背负这一切。”
“姐姐说的没错,我就是一根菟丝子,不依附着什么,就活不下去。”
她握住路远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中带着些哀求:“只要你放弃这次选举,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依旧是我们心中重要的存在,无需冒险承担这么多。”
雪乃担忧的神情显而易见,她并不在乎世俗的非议,也不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被理解。
只是她不希望路远因一夫多妻制的提议而背负太多压力,甚至有失去一切的风险。
然而,路远并未动摇,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平静地笑道:“真失败了不过是所谓的社会性死亡而已,我早就想好了。”
雪乃微微一怔,叹息中带着无奈:“为什么我们总是在最重要的问题上分歧呢?”
路远低声一笑:“故事不就得这样才有趣吗?”
多年以来,他总是承担起她的负担,保护她、为她抗争,从未犹豫。主动入赘如此,为她介入校园杀人案是如此,现在亦如此。
而如今,雪乃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成了阻碍他的“恶龙”。
一丝阴影掠过她的脸庞,她平静地开口:“还有一件事,我想借助四宫家的力量,调查父亲去世的真相。”
话音刚落,她便咬紧牙关。
多年来,她一直心存疑虑,父亲的离世对她的冲击太大,令她难以释怀,警方的结论虽为意外,但她从未完全相信,总有一股执念压在心头。
路远轻轻拥紧她,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如果真的不是意外,那么……”
“那我会亲手了结凶手。”雪乃的眼中透出决然的神情。想到父亲在意外中惨死,而凶手可能仍在逍遥,她感到无比窒息。
路远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低声笑道:“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雪乃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没有再劝阻,反而轻轻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这样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成对手了呢。”
她轻轻地将头靠在路远的胸膛,心中隐隐涌起不安,仿佛预感到前方有更大的风波在等着他们。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