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上翻涌的浪头拍打着船舷，林越单手撑在船沿，指节在阳光下泛着青白。
卡普那艘挂着战国旗帜的主舰已逼近至三链外，船首炮口黑洞洞的，像无数只择人而噬的眼睛。
更让他喉头发紧的是，后方七艘副舰的桅杆上，那面黑底猩红火焰的旗帜正随着海风猎猎作响，火焰纹路竟像是活物般扭曲蠕动。
老大，他们把阵型摆成雁翅了。红莲咬着刀尖撕开缠在手臂上的绷带，露出下面新结的痂，卡普这老东西想封死所有退路。她话音未落，索隆的和道一文字已嗡鸣出鞘，绿藻头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却掩不住眼底的锋芒：要打就痛快点，老子的刀很久没见血了。
林越没接话。
他的视线扫过四周——这片海域是伟大航路前半段出了名的鬼礁区，暗礁群像潜伏的巨兽，只露出狰狞的脊背；漩涡像张着巨口的深渊，每隔三分钟就会掀起足以掀翻小艇的暗流。
三天前他让船医偷翻海军海图时，特意在这页折了角。
汉库克。他突然转头看向船尾。
女帝正倚着栏杆涂唇釉，听到名字时指尖微顿，抬眼时眼尾上挑：叫妾身什么事？可她耳尖却悄悄泛红——自从上次在九蛇岛被林越救回一命，这女人总爱用高傲掩饰心虚。
林越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用你的魅力果实，让左舷那三艘副舰的炮手发会儿呆。他指腹摩挲着腰间的系统终端，暗蓝色的光纹在掌心流转，别太明显，卡普那老狐狸能看破幻术。
女帝涂唇釉的手突然用力，珊瑚色唇釉在唇峰晕开，倒凭添几分艳色。
她踩着木屐走到船首，海风掀起猩红披风，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雪色。
那些原本举着望远镜的海军士兵突然集体僵住，有个黄头发的年轻少尉甚至啪嗒一声掉了望远镜——他们的瞳孔里只剩汉库克流转的眼波，连卡普的怒吼都听不见了。
开船！林越抄起船舵，混沌海盗团的黑帆唰地展开。
船首劈开浪花，直朝暗礁区最密集的地方扎去。
红莲抄起两柄苦无跃上瞭望台，发梢沾着咸湿的水雾：左前方暗礁！索隆的三把刀同时出鞘，刀光如电，将挡路的暗礁劈成碎块。
追！
给我把船速提到十二节！卡普在主舰上暴喝，拳头砸得栏杆直颤。
可他话音刚落，主舰突然剧烈摇晃——一个足有两人高的漩涡毫无征兆地涌来，螺旋桨被暗礁刮得火星四溅。
后面的副舰更惨，左舷三艘果然如林越所料，炮手们还在对着空气发愣，炮弹全打偏了，炸起的水柱倒成了混沌号的掩护。
系统，幻影生成。林越的声音几乎与呼吸同频。
系统终端发出蜂鸣，三艘和混沌号一模一样的船影在四周浮现，朝着不同方向疾驰。
海军的望远镜里顿时炸开锅：报告中将！
目标分裂成四艘！卡普的脸黑得能滴墨，他当然知道这是障眼法，可此刻主舰被漩涡缠住，根本来不及分辨真假。
索隆！林越扯开嗓子。
绿藻头剑士早有准备，鬼气在周身翻涌如黑雾，鬼斩——三刀流奥义劈出的刀气划破长空，精准斩断了最近那艘副舰的主帆。
帆布哗啦坠海，船速立刻慢了半拍。
红莲的苦无也没闲着，每柄苦无都缠着起爆符，在海军的甲板上炸出朵朵烟火。
暗礁区的水雾越来越浓，混沌号的船底擦过暗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越额头渗出汗珠，却笑得更肆意——他们已经穿过最危险的死亡之喉，前方是暗流平缓的水域。
卡普的主舰还在漩涡里打转，副舰被幻影引得七零八落，连那面黑底火焰旗都被甩在半里外。
老大，我们甩掉他们了！船医举着望远镜欢呼。
林越却没放松，他的后颈又开始发烫——那道在系统空间里出现的漆黑裂缝，此刻正像有生命般灼烧着他的皮肤。
他下意识摸向终端，却见屏幕上跳出一行血字：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建议宿主提高警惕。
操。林越低骂一声，抬头时瞳孔骤然收缩。
海雾不知何时散了。
十二道身影悬浮在前方百米处的空中，黑色长袍被海风掀起，露出下面绣着猩红火焰的内衬。
为首那人戴着青铜鬼面，只露出一双泛着幽蓝的眼睛，指尖缠绕的能量让空气都扭曲成波纹。
更远处，十二艘刻着相同火焰纹的舰船正呈环形围拢过来，船首的撞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林越船长。鬼面人开口时，声音像两块岩石摩擦，我们等你很久了。
混沌号的船帆突然哗啦一声撕裂——不是被刀砍的，而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生生扯碎。
红莲的苦无刚要掷出，却被一道血红色屏障弹了回来。
索隆的刀刚触到鬼面人，就像砍在棉花上，刀刃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林越的手指深深掐进船舵，系统终端在掌心烫得惊人。
他望着逐渐闭合的环形包围圈，突然笑了——好久没遇到能让他认真起来的对手了。
红莲，把急救箱给索隆。他转身时，眼底的黑芒比夜色更浓，汉库克，准备好你的甜甜甘风。
至于你们...他盯着鬼面人，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整片海域的温度降了三度，最好祈祷自己能撑到我认真。
鬼面人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身后的十二人同时抬手，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能量波动。
而在更远处，卡普的主舰终于挣脱了漩涡，战国的旗帜重新猎猎作响。
但此刻没人注意这些——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那团即将爆发的黑色风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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