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王跃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三十多斤白面。
他家很少吃面食，每个月定量发的面粉都会剩下不少。
“这么多？”
何雨水帮忙撑着袋口。
“这个月又剩这么多啊。”
王跃把面粉装好。
“嗯，咱们平时吃米饭多。”
他系紧袋口。
“大姐家三个小子，月底肯定不够吃。”
何雨水点点头，眼中流露出钦佩。
“你总是想着别人。”
王跃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吧，趁天还早。”
堂姐王玉兰家住在另一个四合院，比他们住的小一些。
两人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刚进院门，就听见孩子们的嬉闹声。
三个男孩正在前院玩弹珠，最大的大熊眼尖，第一个看见他们。
“小舅！”
大熊喊了一声，另外两个弟弟也跟着喊起来。
王跃不太喜欢小男孩，觉得他们太闹腾。
大熊已经十一岁，两个弟弟一个九岁一个七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
他敷衍地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大熊虽然一脸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
突然，大熊眼珠一转，看向何雨水，坏笑着对两个弟弟说。
“快叫小舅妈！”
“小舅妈好！”
两个小的立刻鹦鹉学舌。
何雨水瞬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连耳根都红透了。
王跃却觉得这个称呼比雨水姨顺耳多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别、别乱叫...”
何雨水声音细如蚊呐，头都快埋到胸口了。
王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
“来，吃糖。”
他给三个孩子和其他在场的小朋友都分了糖。
“叫得好有糖吃。”
大熊接过糖，狡黠地眨眨眼。
“谢谢小舅，谢谢小舅妈！”
何雨水羞得转身就要走，被王跃一把拉住。
“别理他们，小孩子不懂事。”
正闹着，王玉兰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哟，小跃来啦！”
她四十出头，身材微胖，脸上总是带着笑。
“又带这么多面粉，太破费了！”
王跃笑着说道。
“家里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
王玉兰眼睛一直往何雨水身上瞟。
“雨水也来啦，快进屋坐！”
她转头对孩子们吼道。
“把糖交出来！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糖，牙都坏了！”
孩子们不情不愿地交出一部分糖果，王玉兰这才满意地招呼两人进屋。
何雨水抿嘴笑了笑，跟着王跃走进略显昏暗的屋子。
屋里飘着炖白菜的香味，墙角堆着几袋红薯，显得拥挤却温馨。
“大姐，这是这个月的。”
王跃把面粉袋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玉兰搓了搓手，眼睛盯着那袋白面，却没急着打开。
“小跃啊，现在整个京城都缺粮，你做事可得小心点。”
王跃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放心，我在粤菜组，弄点余粮不算什么。”
“你呀！”
王玉兰戳了戳他的额头。
“别不当回事。前院老李家的小子，就因为倒腾了半斤粮票，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呢。”
何雨水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王跃注意到她的不安，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大姐，我心里有数。”
王跃压低声音。
“这批面没问题，是师傅特批的。”
王玉兰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倒茶。
王跃趁机环顾四周，发现米缸已经见底，只有薄薄一层杂粮铺在缸底。
“姐夫呢？”
王跃接过茶杯问道。
“去厂里了，说是看看能不能弄点杂面。”
王玉兰叹了口气。
“最近他那边的门路也不稳当。前几天去要杂面，对方说只剩红薯了，再晚几天连红薯都没了。”
王跃皱眉。
“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
王玉兰压低声音。
“后院张家上个月底，全家就靠野菜糊口了。要不是你每月送来的这些，我们家也得啃红薯撑到下个月。”
王跃沉吟片刻。
“这样吧，我这边关系还算稳，每个月能匀出五六十斤白面。”
“真的？”
王玉兰有些犹豫起来。
“这事得等你姐夫回来商量。”
“行，你们决定。”
王跃喝了口茶，茶叶已经泡得发白，显然反复用过多次。
王玉兰突然站起来。
“差点忘了，得给你量量尺寸。去年的肯定不准了，你这小子又长个儿了吧？”
王跃配合地站起来，任由大姐拿着布尺在他身上比划。
何雨水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好了，你出去吧。”
王玉兰收起布尺，冲王跃摆摆手。
“我和雨水说会儿话。”
王跃耸耸肩，识趣地走出屋子。
院子里，几个孩子正围成一圈玩弹珠，看到他出来，都好奇地打量着他手里的茶杯。
“叔叔，能给颗糖吗？”
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怯生生地问。
王跃摸了摸口袋，掏出几颗水果糖。
那是他特意留着给孩子们的。
孩子们欢呼一声，一拥而上，又很快散开，生怕被大人发现。
王跃蹲在院墙边，看着孩子们嬉戏。
不知过了多久，何雨水从屋里出来，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聊完了？”
王跃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何雨水点点头。
“大姐让我们两周后来拿衣服。”
离开时，王玉兰和三个外甥一直送他们到大院门口。
大姐絮絮叨叨地叮嘱路上小心，孩子们则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水的口袋。
回到家后，何雨水熟练地生火烧水。
王跃坐在门槛上。
“我去准备明天去保城的东西。”
水烧好后，何雨水说道。
王跃点点头。
“早点休息。”
何雨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那个小小的衣柜。
她从最底层取出一个雕花木盒，打开一看，随即僵住了。
“少了三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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