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曼陀山庄的私人码头。
薄雾轻轻笼罩着水面,让远处的景物都带上了一丝不真实的朦胧。
扁舟早已备好,船头挂着两盏精致的纱灯。
秦渊一袭青衫,身姿挺拔,立于船头。
他身后,王语嫣也换上了一身便于出行的淡蓝色劲装,虽少了平日里长裙的飘逸,却更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她清丽的脸上流露出雀跃的神色,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的羞涩。
这还是第一次和年轻男子单独远行呢。
此行,秦渊拒绝了所有人的跟随,包括那个对他百般殷勤的贴身婢女小翠。
小翠虽万分不愿,却也不敢违逆。
码头上,前来送行的,只有张妈妈一人。
她心中五味杂陈,走到秦渊面前,眼神复杂地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
“秦渊,姑娘的安危,老婆子我......就交给你了。”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略显紧张的王语嫣,叹了口气,“姑娘她自小在庄内长大,不谙世事,心思单纯。”
“你......莫要辜负了她,也莫要辜负了老庄主当年收留你的那份信任。”
秦渊知道,张妈妈已然是看出了些什么。
王语嫣对自己的那份日益增长的好感,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但张妈妈这等阅人无数的老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秦渊心中清楚,不只是王夫人,张妈妈也一向不看好那位心心念念只有复国大业的慕容复。
加上自己如今实力强横,又对前庄主有那么一丝香火情。
两相比较之下,张妈妈心中那杆秤,已然偏向了自己。
“张妈妈放心,”秦渊郑重地拱了拱手,“只要有我秦渊在,就不会让王姑娘受半分委屈。”
张妈妈欣慰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启程了。
小舟缓缓离岸,驶入晨雾之中。
王语嫣站在船头,看着岸上张妈妈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竟没有半分不舍,反而充满了憧憬。
不知不觉间,这种憧憬,甚至压过了救表哥的心情。
毕竟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行。
第一次挣脱母亲李青萝无形的束缚,去亲眼看一看那个她只在书本中读过的江湖。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身边这个少年。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秦渊那挺拔的侧影,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
三日后。
扬州,江南最繁华的大都之一。
此刻,却笼罩在一股紧张的氛围之中。
秦渊和王语嫣一进城,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街道上,随处可见佩刀带剑、眼神不善的江湖人士。
他们三五成群,占据着各大酒楼茶馆最好的位置。
彼此之间泾渭分明,目光交错时,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戒备。
秦渊凑过脑袋,低声道,“看来,孙长老信中所言,半点不假。”
“这《长生诀》,已经把整个江南武林都变成了一个火药桶。”
他们按照孙德信中留下的地址,来到城南一处由铁掌帮开设的绸缎庄。
刚到门口,就被两个眼神凶悍的铁掌帮弟子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弟子上下打量了秦渊一番,见他衣着普通,年纪又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站住!铁掌帮重地,闲人免进!”
秦渊懒得与他们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刻着“慕容”二字的青玉腰牌。
这是之前包不同所赠,他一直未曾用过。
但出门在外,多一个身份,就多一分便利。
“姑苏慕容氏,前来拜会贵帮孙德长老。”
“慕容?!”
那两个弟子看到慕容腰牌,脸色微微一变,眼里的警戒之色反而更重了。
毕竟在长生诀风波之前,江湖上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君山大会,和慕容家袭杀多名高手,得罪诸多门派一事。
现今又有长生诀一事,江湖中人人自危,再看到慕容腰牌,只会更加警戒。
“孙长老不在,改日再来吧。”
两人神色之敷衍,连王语嫣都看出来。
想到江南武林名噪一时的姑苏慕容,今天竟然成了避之不及的所在,王语嫣不禁黯然。
秦渊看出了她的心思,心中暗笑。
自己是故意先拿姑苏慕容家的牌子,为的就是打破王语嫣心里对慕容复的和慕容家的好印象。
这些天来,自己没少分析过王语嫣。
小说里她会那么喜欢慕容复,最大的原因就是接触到的适龄男性太少了。
从小生活李青萝那样压抑的管理方式下,王语嫣会渴望有一个能够带自己改变这种生活也很正常。
慕容复就恰好,成为了那个角色。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慕容复的形象,自己站上去。
秦渊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块铁牌,随意地在那两个弟子面前一亮。
“那这块呢?”
那是孙德亲自交给他的,代表着铁掌帮内部特殊身份的信物。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铁牌上刻着一双交叉的铁掌,背后还有一个大大的“孙”字。
脸上的敷衍,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扑通!”
两人竟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声音都变了调。
“不......不知是孙长老的贵客当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这块铁牌,他们认得!
这是只有孙长老最亲信的人才能拥有的信物,见此牌如见长老亲临!
秦渊看都未看他们一眼,拉着还有些发愣的王语嫣,径直走进了绸缎庄的内堂。
内堂之中,孙德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一张黑脸上写满了愁容。
他一见到秦渊,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
“秦小兄弟!你可算来了!”
“孙长老,何事如此愁眉不展?”
“唉!”孙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两人引至座位,亲自为他们倒上茶,才苦着脸继续说下去。
“小兄弟,你们有所不知啊!这《长生诀》一出,整个江湖都疯了!”
他脸上带着几分后怕:“远的不说,就在三天前,一百里外的金山寺,就因为《长生诀》拓本,被十二连环坞的水匪屠了满门!”
“寺中一百一十三口僧人,无一幸免!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
王语嫣闻言,俏脸一白,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孙德继续道,“如今,各门各派为了争夺拓本,互相残杀,血流成河。”
“不少名门大派,都对慈航静斋这次的行事风格极为不满。”
“我听说,连那从不管江湖闲事的武当派张三丰张真人,都罕见地传下话来,说慈航静斋此举,恐开武林百年未有之杀劫。”
“那扬州这边的情况呢?”秦渊问道。
孙德一拍大腿,“扬州这边,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本地的、外来的,大大小小十几个帮派,都挤在这大明寺外,谁都想第一个进去观摩。”
“这几日,光是为了争夺一个靠近寺门的位置,就已经火并了七八场,死了几十号人了!”
“大明寺方面,为了维护寺内清静,也为了提防有宵小之辈趁乱抢夺拓本,前日便与各大派定下了一个规矩。”
孙德看着秦渊,神色凝重地说道:“他们在大殿前,设下了斗法三局。”
“只有在斗法中获胜的势力,才有资格派人入内,观摩《长生诀》。否则,一概不许入内!”
秦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斗法三局,斗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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