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终于透出鱼肚白，一夜的荒唐与混乱似乎也随着晨曦的到来，勉强画上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
草棚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息。
二三十名恒山女尼横七竖八地躺着，脸上潮红初褪，带着疲惫，却也奇异地有了一丝生气。
她们体内的“软红酥骨散”之毒，总算是解了。
林轩“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装作一副穴道刚解、尚有些迷茫的模样，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内视丹田，一夜“辛劳”，练气二重的境界已然稳固，液态真元充盈，甚至隐隐有向三重冲击的迹象。
这些女尼的元阴之力，当真是大补。
他心中暗爽，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困惑与虚弱。
“林……林师兄，你醒了？”
仪清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与其他几位年长一些的师姐妹率先整理好了凌乱的僧袍，努力在林轩面前维持着镇定。
只是那从僧袍领口蔓延至耳根的红晕，以及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她们内心的不平静。
“事急从权，情非得已，还请林师兄……见谅则个。”
仪清的目光游移，不敢直视林轩，但语气却出奇地郑重。
她身后，一众女尼也纷纷低下头，双手合十，神情复杂。
林轩心中暗笑，这小尼姑倒是个有担当的。
“林少侠放心，我等恒山派上下，绝非不知恩图报之人。今日之事……我们……我们会对林少侠负责的。”
她此言一出，身后的师姐妹们有的脸更红了，有的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齐齐点头。
“负责？”林轩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怎么负责？
难道要集体还俗嫁给他不成？
他轻咳一声，迅速压下心中的荒诞念头，神色一正，站起身来，从容地穿好自己的外衣：
“仪清师妹，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三位师太和哑婆婆还在谷口浴血奋战，生死未卜。既然大家的毒都已解了，我们当务之急，是立刻前去支援，杀出重围！”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瞬间将众尼从那旖旎又尴尬的氛围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对！林师兄说的是！”
“我们要去救师父她们！”
仪清等人精神一振，纷纷点头称是。
一夜之间，林轩已然成了她们绝对的主心骨。她们看向林轩的眼神，除了感激，更多了几分莫名的依赖与信服。
只有仪琳，站在人群的边缘，看着师姐们簇拥着林轩，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着如何突围，而林轩则沉稳地一一回应，安排着每个人的位置，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似乎插不进话。
她注意到，师姐们在与林轩说话时，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那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疏离感。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过去，大家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山谷入口处，血腥气与药草味混杂，令人作呕。
定逸师太拄着剑，半跪在地，僧袍被鲜血浸透，凝结成块。
她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那是青海一枭的杰作。
定闲师太的情况稍好，但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血沫渗出，显然内腑也受了重创。
定静师太气息最是微弱，胸口一道掌印深陷，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哑婆婆则静静地躺在一旁，身上遍布创口，早已没了声息。
青海一枭狞笑着，擦拭着手中弯刀上的血迹：
“定逸老尼姑，你们恒山派的骨头倒是比我想象的硬那么一点。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目光贪婪地扫过谷内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待宰的羔羊。
史登达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嘿嘿，等解决了你们三个老的，里面的小的们还不是任咱们兄弟快活？马公公说了，等办完了正事，那些小尼姑都赏给我们了。”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淫邪。
万大平则显得谨慎一些，他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恒山三定，又望向谷内，低声道：
“马公公，此地不宜久留，夜长梦多。那四件东西，可有眉目了？”
西厂档头马进良踱着步子，眼神阴冷：
“急什么？这几个老尼姑嘴硬得很，咱家还没好好炮制她们呢。不过，你们也别忘了正事。督主大人点名要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恒山派祖师传下来的那卷经书，那个据说能静心凝神的破木鱼，那串瞧着不怎么值钱的念珠，还有那柄不起眼的短剑，都得给咱家原封不动地带回去，这可是要献给宫里贵人的。”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至于这些尼姑嘛，只要东西到手，是死是活，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咱家可就不管了。不过，咱家倒是很想瞧瞧，没了这些老虔婆护着，那些小尼姑们会是何等的光景。”
青海一枭怪笑道：
“马公公放心，等我们兄弟们乐呵完了，定然把东西给您老人家完完整整地送过去。说起来，这恒山派的尼姑，还真没尝过，不知道比起泰山派的如何？”
“哈哈哈，青海兄，你这话说的，等会儿一试便知！”
史登达附和道，引得周围嵩山派弟子一阵哄笑。
定逸师太猛地抬起头，怒目圆睁，一口血沫啐向青海一枭：
“卑鄙无耻的狗贼！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万大平一脚踹在伤口上，痛哼一声，又跌了回去。
“老尼姑，死到临头还嘴硬！”万大平啐了一口。
“等会儿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进良轻笑一声，似乎对这种场面颇为满意：
“行了，别跟这些将死之人废话了。加把劲，解决了她们，好去享用里面的美味’。
记住，那四样东西最重要，若是出了差错，督主大人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待不起。”
“马公公说的是！”青海一枭等人应和着，重新举起了兵刃，一步步逼近仅存的两位师太。绝望的气息在谷口弥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恒山派最后的抵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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