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何人,门没有拴,自己推开即可。”
门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非常好听,轻柔得像是黄昏时吹动远山上池水的春风。
柳风依言推开门。
浓郁的花香立时扑鼻而来。
大殿内摆满了那穿红绣鞋女子刚才从花坛里摘下的种种鲜花。
香味着实太浓了些,柳风不由眉头一皱,丹田里的北冥真气下意识运转全身,竟发觉身体微微有异。
当即不着痕迹地取出一颗牛黄血竭丹服下。
药力化开,身体异状全部消失。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靓丽女子从鲜花丛中走出,出现在柳风眼前,容光照人。
这女子就是刚才开口说话的人,跟那穿红绣鞋女子长得很是相像,但要更美上几分,而且更显雍容,贵气逼人,俨然像是一位华美尊贵的公主。
“你……你是谁?”
见是一个带着面罩的不速之客登门,女子吃了一惊。
“小姐无需害怕,我是一江湖游方算命先生,因流连山水错过宿头,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食宿无着,只能冒昧来贵府叨扰一晚。”
“算命先生?”
女子表示很怀疑。
民间一些神汉、萨满什么的,作法算卦的时候确实有遮面的规矩,维持某种神秘性,但总不至于夜宿的时候也戴着面具。
这人藏头藏尾,但声音听着很年轻。
年轻人懂什么算命,这是个江湖骗子才对吧。
“这样,你给我算上一算,如果算对了,就让你住宿。”
“小姐想算什么?”
柳风点点头,问道。
“算我是什么人。”
女子明显存心刁难。
柳风却并不在意,目光向下,淡淡地说出一句话来:
“如果小姐能让我看看你的脚,或许我就能知道。”
“你说什么,你要看我的脚?”
女子瞬间惊怒。
这人不但是个骗子,还是个登徒子。
“对,而且还是要脱掉鞋袜的那种。”
柳风一本正经。
“你……你……岂有此理!”
女子面上怒不可遏,实则心里惊慌失措,
“难不成这人知道我的秘密?”
她的家族有一个独特遗传特征,每一只脚都长着六根脚趾。
女子的双足匆忙往晚礼服裙摆下缩去。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对于女子的身份,柳风心中有谱了。
已经确定没有认错人。
“小姐既然不愿配合我卜算你的身份,那不妨换一个项目,让我算一算小姐的命数,可以吗?”
“好,你算。”
见柳风没有坚持看脚,女子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
“我观小姐印堂发黑,而且黑得异乎寻常的深沉,恐有横死惨祸发生。”
柳风认真道,煞有其事。
“你……”
女子差点没气吐血。
虽说江湖骗子惯用危言耸听这一套把戏,让人在惶恐不安、六神无主之下上当受骗,但相信大部分骗子也不会说得这么狠。
这那像是算命,简直就是恶毒的诅咒。
“真实的命运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小姐如果肯留我夜宿,或可免于一死。”
柳风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人终于还是露出骗子的原形来了。”
女子心道,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不速之客突然登门不会是偶然,更可怕是似乎知道她的秘密,此来必有所图,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打发走的,贸然翻脸对她未必有利,最好先把人稳住,静待其变,以静制动。
“算你运气好,刚才我表妹突然决定给我提前过二十岁生日,来者是客,就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晚宴。”
女子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来。
“原来是小姐要过生日,难怪大殿鲜花如锦,多谢邀请,荣幸之至,祝小姐生日快乐。”
柳风迈步进入鲜花大殿。
日落之后,女子的生日晚宴开始。
宴会空空落落,参加的人寥寥无几。
一个老年男子牵着一只个头很大的阔耳宠物犬首先来到大殿。
此人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尊贵,但更加像个风雅之士。
“他是我的父亲。”
女子给柳风介绍道。
老年男子狐疑地看了始终戴着面具的柳风一眼,女子忙又对父亲说出柳风的来路。
老年男子听后无所谓地点点头,自顾自坐上主位,让宠物犬伏在自己脚下,开口道:
“因为腿疾,我已许久不曾饮酒,今晚女儿庆生,我无论如何也要喝上几杯,怎么还不上酒?”
“酒来了。”
伴随着说话声,一个人端着酒壶从后堂走进大殿。
正是那个穿红绣鞋的女郎。
柳风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到这双鞋的细节了。
这是一双名贵的红绣鞋,其样式,用料,做工,乃至背景图案,赫然全都跟熊姥姥脚上的红绣鞋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熊姥姥鞋面上绣着一只猫头鹰,而这个女子鞋面上绣着的是一只燕子。
展翅欲飞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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