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苍面无表情,手中无剑,却似有无形利刃,就要继续斩向褚禄山的双足。
就在此时,一股极其强烈的危险感从头顶袭来!赢苍毫不犹豫,脚尖一点,身形疾速后撤。
“轰隆!”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赢苍原先所立之处,地面瞬间塌陷出一个数尺深坑,烟尘弥漫。
烟尘缓缓散去,一个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披头散发的壮汉站在坑中,他双目赤红,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滚滚,竟将周围一些修为稍弱的拂水房暗卫震得口鼻溢血。
“哈哈哈!好强的气息!勾起了老子的战意!没想到,今日竟能挣脱那该死的锁链!”那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眼神死死盯住了赢苍。
听潮阁顶,李一山瞳孔微缩:“楚狂奴?他怎么出来了!”
姜泥也认出了来人,不由惊呼:“是楚伯伯!”
这壮汉,正是被北凉王囚禁于听潮阁底的楚狂奴,昔日用刀的绝顶高手,只因输给剑九黄半招,便自囚于此。
楚狂奴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看向赢苍:“小子,是你引动了老子的战意!好!很好!让老子看看,你这独闯北凉的小子,有几分斤两!”
楚狂奴的咆哮尚未在空气中完全消散,一股更为沉凝,宛若实质的威压已悄然降临。
不远处的废墟旁,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仿佛他一直都站在那里。玄色铁甲,朴实无华,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正是北凉枪王,徐堰兵。他极少露面,然其威名,足以震慑宵小。
残存的拂水房暗卫,本就惊魂未定,此刻更是大气不敢出。听潮阁顶,李一山的眼神也凝重了几分,局势的走向,已然超出了他的掌控。
褚禄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血污的手臂在地上拖出两道骇人的痕迹:“徐将军!徐将军救我!此獠行凶,杀了齐统领,如今还要取我性命!救我啊!”那声音凄厉,带着无尽的恐惧。
徐堰兵的目光落在赢苍身上,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秦国质子,到此为止。你不该杀齐当国,更不该在王府重地如此张狂。”
赢苍甚至未曾正眼看他,只淡淡道:“他欲杀我,我便杀他。褚禄山,今日必死。”语气平静,却斩钉截铁。
“哈哈哈!好个小子!狂得对老子胃口!”楚狂奴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大腿,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颤,碎石飞溅。他那双本就赤红的眼睛此刻更是亮得吓人,仿佛两团燃烧的鬼火,死死锁定赢苍,其中翻滚的是纯粹至极的战意,以及一丝遇到同类的兴奋。他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粗犷的笑声在残垣断壁间回荡:“徐堰兵,你且给老子靠边稍歇!这小子,身上有股让老子骨头发痒的味儿,老子先来试试他的成色!”
徐堰兵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对于楚狂奴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他早已习惯,只是此刻,他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这秦国质子,太过诡异。
楚狂奴却已等不及,他双腿猛地在地上一蹬,本就魁梧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惨烈的呼啸声,直扑赢苍。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当先探出,五指如钩,骨节发出“噼啪”爆响,指尖甚至带起了淡红色的气芒。这一抓,看似简单粗暴,实则蕴含了他横行数十年的狂霸之力,空气被其掌力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掌未至,一股腥风已扑面而来,吹得姜泥几乎睁不开眼。
断臂的褚禄山瘫在地上,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此刻烧得更旺。楚狂奴!这可是能与剑九黄硬撼的疯子!赢苍再强,还能强过这位不成?
听潮阁顶,李一山的身影微微前倾,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这一战,或许能真正探出赢苍的底。
面对楚狂奴石破天惊,仿佛能撕裂山岳的一击,赢苍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更没有半分闪躲的意思。他依旧那般随意地站着,仿佛眼前扑来的不是一个嗜血的战斗狂人,而是一只不自量力扑向火焰的飞蛾。
就在楚狂奴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巨掌即将触及其面门的刹那,赢苍终于动了。他只是慢悠悠地,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伸出了一指。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没有气劲四射的骇人场面。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细微得如同蚕丝被利刃切断。
那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楚狂奴粗重的喘息声所掩盖。
然而,就是这声轻响过后,楚狂奴狂暴前冲,势不可挡的巨硕身躯,骤然间僵在了半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他脸上的狞笑,那股子睥睨一切的疯狂战意,尽数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愕然与不可思议。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
楚狂奴艰难地,一寸一寸地低下他那颗硕大的头颅。他看见了,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血线,从他粗壮的脖颈处悄然浮现,如同初春冰面上的第一道裂痕,然后迅速扩大,蔓延。
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喷涌而出。
“呃……嗬……”他想说什么,想问为什么,想表达他此刻的震惊与不甘,但喉咙里只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闷哼,所有的力气都随着喷涌的鲜血迅速流逝。那双燃烧着战意的眸子,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归于死寂。
“咚!”
那山岳般沉重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轰然砸在地上,激起大片尘土,地面都为之震颤。昔日与剑九黄鏖战不休,自囚听潮阁底的楚狂奴,这位北凉有数的顶尖战力,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一指瞬杀!
整个拂水房,死一般的寂静。
赢苍缓缓收回手指,轻轻弹了弹,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尘埃。他甚至没有看楚狂奴的尸体一眼,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褚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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