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殿下将寒衣带走,是不是有些不妥?”
赢衍闻言,哑然失笑。
他侧过头,仿佛“看”向李寒衣。
“寒衣,你自己说,愿不愿意跟着本公子?”
李寒衣俏脸微微一红,随即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我自愿追随殿下。”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百里东君看着自己这位师妹,心中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既然如此,殿下还请……多照顾她一些。”
赢衍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百里城主,天下风云将起,你这雪月城,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不如,与本公子一同,共谋这天下棋局?”
百里东君闻言,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缓缓摇头。
“多谢殿下美意。”
“百里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卷入这朝堂江湖的纷争。”
赢衍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轻笑一声。
“天下如棋,无人能置身事外。”
“城主若有一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寻本公子。”
说罢,他对着车夫淡淡吩咐。
“启程。”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朝着远方行去。
只留下百里东君一人,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久久不语。
罗网,阴暗潮湿的密室之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墙壁上狰狞的刑具影子。
赵高身着一袭绣着繁复黑色暗纹的深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他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冰冷的玉扳指。
“惊鲵……任务失败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不带丝毫温度,却让跪伏在地的黑衣人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属下无能,惊鲵大人她……她似乎已经……”
黑衣人不敢再说下去,头颅深深埋下,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赵高沉默了片刻。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赢衍身边,何时有了那等高手?”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属下……属下不知,情报中并未提及。”
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废物。”
赵高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刺入黑衣人的心底。
“去查。”
“查清赢衍身边所有人的底细,尤其是那个能轻易击败惊鲵的女人。”
“还有,惊鲵的下落,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是!”
黑衣人如蒙大赦,磕头领命,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赵高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密室的黑暗,仿佛望向了遥远的雪月城方向。
赢衍……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盘旋。
一个本该死去的废物皇子,如今却成了他计划中的一个变数。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轻响。
“看来,本座倒是小觑了你。”
“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本座倒要看看,你能给这潭死水,带来多少波澜。”
……
一月之后。
离阳边境,一处荒芜的密林。
夜色如墨,林中只有簌簌的风声与虫鸣。
田言一身黑色劲装,静静地靠在一棵枯树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更添了几分萧索与冷寂。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
赢衍交给她的那封信,依旧贴身收藏着。
只是,那个约定好的接信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田言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就在她耐心将尽,准备离开之际。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不远处。
那是一个身着青色儒衫的中年文士,面容普通,气质却沉静如渊。
他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田言瞳孔骤然一缩。
以她的感知,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此人的靠近。
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信。”
中年文士淡淡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田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
她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仔细确认了一下对方身上并无明显的敌意后,才缓步上前,将信递了过去。
中年文士接过信,并未立刻拆开。
他的目光在田言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深邃而平静,却让田言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你可以走了。”
中年文士挥了挥手,语气依旧淡漠。
田言没有多言,对着中年文士微微躬身,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的黑暗之中。
直到确认自己已经远离了那片区域,田言才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那中年文士给她的感觉,太过危险。
赢衍,他究竟在下一盘怎样的棋?
中年文士看着田言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阅读起来。
片刻之后,他将信纸凑到火折子前,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
“天下,要乱了啊……”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消散在夜风之中。
此人,正是离阳王朝,谢飞鱼。
……
又过一月。
咸阳城,旌旗招展,鼓乐喧天。
街道两旁,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
今日,是大秦诸位皇子,从各自封地返回咸阳的日子。
一场盛大的迎接仪式,正在皇城之外举行。
一队精甲骑兵开道,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宣告着某位重要人物的到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列装饰极尽奢华的马车,车身以名贵紫檀木打造,四周垂挂着金丝楠木雕琢的流苏,随风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车窗紧闭,却难掩其内透出的熏香气息,浓郁芬芳,弥漫了半条街道。
“是十八公子胡亥的车驾!”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百姓们伸长了脖子,眼中充满了艳羡与好奇。
胡亥的车队规模宏大,护卫皆是身着崭新甲胄的壮汉,气势汹汹,与之前扶苏公子的内敛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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