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渭熊的身上。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紧地抿着,身体微微颤抖,显示着她内心的激烈挣扎。
赵洵的威胁,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
死,并不可怕,但那种生不如死,甚至连累家人的羞辱,却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她不是不能死,而是不能这样屈辱地死,更不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让北凉和家人蒙受更大的灾难。
赵洵的手段狠辣,心思歹毒,他绝对做得出那些事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硬抗到底,只会玉石俱焚,甚至可能真的如赵洵所言,落得悲惨下场。
若是……若是假意屈从,或许能暂时保全自身,寻找机会,脱离魔爪,甚至……反戈一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她必须活下去!为了北凉,为了父王和弟弟,也为了自己!
十息时间,转瞬即逝。
“时间到。”赵洵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不耐烦,“徐二郡主,你的选择是?”
徐渭熊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挣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晦暗。
她看着赵洵,声音干涩,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世子殿下如此,小女子有何可说?”
她的目光低垂下去,不敢再看赵洵,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遮住了眼底深处那极力压抑的屈辱与冰冷的算计。
“这几日,便叨扰了。”
最后两个字,轻如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上阴学宫的众人,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心中的才女,北凉的风骨,竟然……竟然真的选择了屈服?!
失望、鄙夷、甚至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而赵洵,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期待,甚至还有一丝……纵容。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徐渭熊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算计,也看到了她袖口那细微的动作,以及那个名为阿筠的侍女,看似无意,实则迅速捡起地上掉落之物的动作。
那枚凤钗,样式古朴,隐隐透着一股贵气,绝非寻常饰物。
而那侍女的动作,虽然极力掩饰,但在赵洵堪比鹰隼的目光和远超常人的感知下,依旧留下了破绽。
假意屈服,暗度陈仓?
赵洵心中冷笑,却没有丝毫要点破的意思。
他太了解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了。
直接摧毁她们的身体,固然能带来一时的快感,但远不如彻底碾碎她们的骄傲和意志来得有趣。
徐渭熊此刻选择隐忍,定然是想搬救兵,或者寻找反击的机会。
会是谁呢?
远在江南道的姐姐徐脂虎?那位嫁入卢家,却依旧心系北凉的大郡主,手中似乎也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
还是北凉王府留在这边的暗子?徐骁那老狐狸,布局深远,在江南道安插些棋子,再正常不过。
亦或是……她想联系那位远在武当山的小师叔,洪洗象?
赵洵的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浓郁的玩味。
有趣。
若不能钓来一条大鱼,岂不是白费了自己在这上阴学宫唱的一场大戏?
他倒要看看,这位名满天下的北凉才女,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很好。”
赵洵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仿佛真的相信了徐渭熊的屈服,他欣赏着她此刻“破碎”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更深层次的征服快感,
“识时务者为俊杰。徐二郡主,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悄悄捡起凤钗的侍女阿筠。
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一只试图传递消息的蝼蚁,放她走又何妨?
“来人。”
赵洵心情愉悦地对着曹正淳吩咐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好生’请徐二郡主回客栈休息,务必看管妥当,不得有任何闪失。”
他特意加重了“好生”和“看管妥当”几个字,其中的深意,曹正淳自然心领神会。
这不仅仅是监视,更是要断绝她与外界任何可能的联系,除了那只他故意放走的“信鸽”。
“是,主公。”曹正淳躬身应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示意两名番子上前。
徐渭熊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般,任由那两名番子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她。
她的目光空洞,脸色苍白,仿佛所有的心气都已被抽干,彻底认命。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和交接的瞬间,侍女阿筠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徐渭熊和赵洵身上,极其自然地弯腰,仿佛整理裙摆,迅速将那枚凤钗捡起,紧紧攥在手心。
冰冷的触感传来,让她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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