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未亮,楚家议事殿前的青石地面尚覆着一层薄霜。
风长老立于殿堂之上,神情肃穆,目光扫过在场诸位长老。
白羽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失锋芒:“风大人,所谓血祭影像,未必真实,或许是幻术所为。”
话音刚落,楚瑶便顺势接道:“不错,此人不过是个杂役,竟敢污蔑家族高层,该当严惩!否则今日他可指证长老,明日便可污蔑家主,岂不令族中纲纪崩塌?”
她语带威胁,眼神如刀,直逼站在殿中央的楚离。
楚离神色未动,仿佛未曾听见她的质问。
他缓缓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残破的古卷与一张拓片,轻轻置于案上。
“这些内容与昨夜符文完全契合。”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且皆出自幽冥窟深处,非我一人所能伪造。”
他指尖轻点残卷一角,语气笃定:“此页记载‘炼魂祭脉’之法,正是九幽冥体的修炼根基。”
殿堂之内一时沉寂,众人目光齐聚于那卷残卷之上。
风长老缓步上前,将残卷展开,仔细阅览。
纸张斑驳,墨迹暗红,显然年代久远。
其中一页赫然写着“九幽冥经·第三卷”,下方一段文字尤为醒目:
“欲成九幽冥体者,须得三魂七魄献祭于地脉之中,借血气引灵根,方可通幽冥、控生死。”
风长老眉心紧蹙,眼中寒意渐浓。
白羽见状,心中微震,面上却依旧淡然:“即便如此,也难以证明便是楚家所为。幽冥窟乃魔教遗迹,谁人不能取物?”
楚离微微一笑,取出拓片展开:“此乃断碑残片,碑文刻有‘楚氏奉祀’四字,另有年份:永昌十二年——正是十年前。”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楚瑶脸色陡变,厉声道:“胡言乱语!你有何证据证明此碑出自幽冥窟?还是你自个儿伪造的?”
楚离看向她,眼神冷静如水:“若非亲身进入幽冥窟,如何取得断碑拓片?你若有疑,不妨亲自前往查验。”
楚瑶一时语塞,怒目而视。
风长老翻阅残卷,眉头越皱越深。
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一角,目光落在一段小字注脚之上,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那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写得极为隐晦:
此术需活人三魂七魄为引,方可成脉。
殿堂内一片死寂,风长老的质问如雷贯耳。
楚瑶咬紧牙关,强压心头怒火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她扫视四周,试图从其他长老眼中寻得支持,却见多数人神情犹疑,目光游离,显然已动摇。
“风大人,”她终于开口,语气尽量平稳,“这等无稽之谈,不过是某些人心怀不轨、意图污蔑族中长辈罢了。若说真有九幽冥体修炼者潜伏楚家……那也未必就是我们所为。”
她顿了顿,忽然将矛头指向楚离:“更何况,此人来历不明,曾多次行踪诡异,说不定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白羽闻言微微蹙眉,心中却暗自思忖:楚瑶此言未免太过刻意,反而容易激起反效果。
他虽未彻底倒向楚离,但此刻局势已然倾斜,若再强行偏袒楚瑶一派,恐怕会引来宗门更深的怀疑。
风长老冷哼一声,手中残卷轻轻一抖,纸张哗啦作响:“楚瑶,你莫要狡辩。这碑文拓片出自幽冥窟无疑,而那处遗迹,除了当年参与封锁行动的楚家长老,又有几人能轻易进入?”
他环视全场,沉声道:“即日起,幽冥窟全面封锁,宗门监察堂将亲自派人进驻调查。”他转头望向楚离,“你若还有更多证据,随我一同前往宗门详述。”
楚离点头,神色平静,心中却掀起波澜。
宗门介入,意味着楚家内部隐藏多年的阴谋将被迫浮出水面,但也代表着,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不会坐以待毙,而他,也必须做好迎接更大挑战的准备。
“多谢风长老明察。”楚离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微,“属下愿随往宗门,尽己所能,还家族一个清明。”
楚瑶盯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嘴唇几乎咬破,却终究未再言语。
与此同时,北境军营之中,萧凛立于高台之上,远眺东方天际初露的曙光。
他的亲卫低声禀报:“战王,风长老已传令至北境,要求我方派遣一支精锐队伍支援楚家周边戒备。”
萧凛负手而立,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楚离果然动手了。”
他想起当初血色秘境中的那一夜,楚离以银针封其命脉,又以丹火重燃生机,那时他就隐隐察觉到,这个少年绝非池中物。
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传令下去,调三百铁骑,随本王东行。”萧凛转身,眼神坚定如铁,“这一局,既然他已经开了头,那就别怪我插上一脚。”
回廊深处,楚离独自行走于晨雾之中。
他轻轻抚过袖中另一枚密信——那是昨夜一位身份不明之人悄然塞入他房门下的。
信中只有一句话:
“欲证真相,须赴宗门;然途中杀机四伏,切记步步小心。”
楚离嘴角微扬,眼中寒光一闪。
但这,正合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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