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渐息,周遭静谧,叶白的目光穿透人群,捕捉各大门派脸上的风云变幻。好奇、疑惑、戒备,皆笼罩在敬畏的薄雾之下。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空闻与空智身上,朗声一喝,震颤虚空:
“北少林,名不虚传!论理不过便诉诸武力,若非顾某尚有三分手段,岂不丧命于此?你们所谓的‘德高’、‘望重’、‘慈悲’,又体现在何处?竟敢在我太师傅面前如此放肆,当真以为武当无人乎?”
语声渐涨,至最后一句,如同惊雷落地,四周响应一片错愕之声。叶白背后,武当弟子们不约而同,剑出鞘,声音整齐如一:
“武当,岂容轻辱?!”
宗门荣辱,关乎每一位武当弟子,沉默即是对宗门的背叛,尤其在这个宗门归属感至上的世界,被逐出门墙之人,难在江湖立足。
张翠山之事,让叶白内心复杂。看似勇于担当,但自我了结,又岂能不损武当威名?真正的侮辱,莫过于张三丰与武当派因张翠山之死承受的不白之冤。
武当弟子剑拔弩张,众派面色骤变。武当实力超群,更何况,除却灭绝师太的倚天剑,众人皆已解剑,手无寸铁之下,唯有被动挨打。
空闻原欲以大义为由,借人多势众探询,武力相向并非初衷,毕竟两强相争,唯有势均力敌时方有约战一说,如今实力悬殊,无人理会。
未曾料,叶白巧舌如簧,事态失控,而这番大胆指责,源自他深知空闻不敢再兴兵戈。紧绷局势对他有利,紧张氛围越甚,武当之力便越能为其所用,空闻唯有言语应对。而经历过现代信息洪流的叶白,怎会惧怕与和尚口舌之争?
空闻责怪冲动出手的空智已无济于事,匆忙解释,连平日挂在嘴边的“阿弥陀佛”也忘却了:
“武当同道误会矣,空智师弟是因寺名受损,情急之下,欲试顾少侠武艺,何来伤人之意?纯属无稽之谈。”
从“小施主”到“顾少侠”,变化之快,令人啼笑皆非。
“误会?试炼?以强凌弱,竟有道理?为何不见空智大师试探太师傅武艺?若顾某学艺不精,是否也是误会一场,一场意外?今日能误杀我,明日或许围攻五师叔,几日后,是否十万武僧将踏平武当,夺得屠龙刀,问鼎武林至尊,进而意图分割天下?”
叶白言辞激烈,不讲道理,先将罪名扣上。他心中有数,辩驳的机会,不会留给北少林。
随着话语的愈发尖锐,北少林众人面色苍白,空闻与空智更是满脸铁青,憋闷之气,险些使之晕厥。尤其是叶白末了之言,几近将北少林描绘成叛逆之徒。今日本有明国朝廷人士在场,一旦风声走漏,后果不堪设想。
空闻唯有先低头,语气恳求:
“空智师弟鲁莽,确是我寺之过,愿让他向顾少侠致歉,并携赔礼亲赴武当。望顾少侠收回前言,鄙寺于江湖百年,遵纪守法,维护和平,从未有称霸武林之心,十万武僧云云,更是子虚乌有。”
此刻,空闻已不敢再提谢逊与屠龙刀,恐又被扣上大帽子。
叶白冷笑,不置一词,氛围愈发紧张。
这时,大殿之外,传来一阵冷冽的笑声。
“名门正派,也不过尔尔,仗势欺人,栽赃嫁祸,一旦失势,即刻摇尾乞怜,还要标榜清高。”
空闻心境已被叶白搅得一团乱麻,加之挑衅之言,怒火中烧,向门外喝道:
“何方宵小,装神弄鬼!”
只见门外,缓缓步入一道身影。修罗面具,造型诡异,长发如墨,黑袍宽大,遮掩全身。手中握着一柄古朴黝黑的宽面单刀。
“屠龙刀!”
与谢逊共度十载的张翠山一眼辨认,满是惊诧。屠龙刀与谢逊形影不离,刀在人在,而今仅见刀,未见谢逊,忧虑油然而生。
众人闻言,皆起身震惊,屠龙刀之威,引无数目光凝固。或疑虑,或贪婪,上官海棠等则单纯出于好奇。
“阁下何人?屠龙刀何来?我谢兄安在?”
张翠山焦急万分,未料离岛数月,谢逊恐已遭遇不测。
那人发出狂妄大笑:
“哈!吾乃无天,无法无天。屠龙刀自谢逊手中夺得,杀他,倒是费了点手脚。”
张翠山闻之,气血上涌,双目血红,欲上前拼命,幸被师兄弟们拦下。
“形势不明,无天目的未知,轻举妄动危险,暂且静观其变。”
张松溪机敏稳重,终于劝阻了张翠山。张翠山只能凝视着无天,试图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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