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喧哗声，顾轩愣了愣，好奇的将房门打开。
打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不远处的街角位置，忽然围拢了一大群人。
而刚刚的喧哗声，赫然便是从那人群中传出来的！
“嗯？”
顾轩见此情形，疑惑的蹙了蹙眉头。
回春堂所在的街道比较偏僻，平常除了附近街坊会上门求医买药外，整个扬州城可以说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个犄角旮旯位置还有一座医馆。
所以他家门前这条街道上，可以说鲜少有人经过，可谓是颇为冷清。
但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街道，忽然今天热闹非凡……
“看来是出了什么事！”
顾轩暗自在心中嘀咕，可脚已经迈出门槛：“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冲着自己和小月来的。”
“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
走到街角附近，此时顾轩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些人也没喧哗，只是小声的议论着什么，顾轩从缝隙中钻了尽去，却见人群包围的中央，此时或站或躺着三个人。
躺着的是个健壮的中年男人，体型很是魁梧，不过脸色却极差，满脸的病气，且咳嗽不止，显然是得了什么急病。
男人的脑袋枕在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妇腿上，那少妇看着年约二十六七，模样端庄，配上梨花带雨的小脸，显得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刚刚发出痛呼的，正是满脸病气的男人，而一旁的少妇此时满脸慌乱无措，好似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娘、娘子……”
男人见少女哭得伤心欲绝，想要开口安抚一二，可刚一张嘴，额头上便沁出细密的汗珠，喘息声也变得愈发急促起来：“别、你别哭了！”
“今生、今天我能娶你为妻，已是我王小虎……此生最大的……”
“咳咳咳……”
安抚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男人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由白转紫，双眼暴突，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眼见自家男人这幅模样，少女张氏急得愈发难过，两行清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
“黄、黄老神医！”
张氏哭得泪眼婆娑，此时她慌得手足无措，只能攥紧男人的手，求救般的看向身旁的白胡子老者：“求求您，求求我家相公吧！”
“您老大发慈悲，只要您能救回我家相公，我夫妻二人便是给您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说着，她便想要给老人磕头，只是因为丈夫还枕在自己腿上，一时间动作很不协调。
站在夫妻二人身边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白发老人，他一身朴素白衣，手边还放着一个药箱，显然是大夫打扮。
只是听到少女的哀求，老人苦笑着的摇摇头，满脸无奈道：“王张氏，非是老朽对小虎见死不救，只是……”
他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丧气的连连叹息：“只是他得的伤寒病症，便是老朽我也只能束手无策！”
“我虽粗通医术，但也不是华佗在世！”
“伤寒这种病自古有之，可这么多年过去，医道大能无数，依旧没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治好这种病症。”
“王张氏，老朽也想救你丈夫，可……”
“可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老头说罢，沧桑的脸上满是不甘，但最终又化为深深的颓败。
正如他所言，伤寒之症极为难治，从古至今被治愈者寥寥，几乎得了这种病的，全都被埋进土里了。
他于扬州城内虽然也被成为神医，但说破天，其实也就是个经验颇多的普通大夫而已。
老人确实有救人之心，可有些事，并非是有心就能完成的。
当世名医如过江之鲫，可又有谁能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攻克这样的千古医学难题呢？
听到老人的话，少女嘴唇颤了颤，满是希冀的脸瞬间灰败下去，眼泪再次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旁围观的众人见状，也是唏嘘不已。
“哎，得什么病不好，非要得伤寒？这种病十个得九个死，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真是造孽呦！”
“谁说不是呢？这种病我见过好几个，几乎全都死了！只可惜这王张氏，若没记错，她跟小虎成亲还没一年吧？若丈夫真病死了，留她一个在这世上可怎么活哦！”
“据说小虎那父母偏心的紧，若他真死了，说不准会把这王张氏卖进窑子，补贴家中长子！”
“啊？若是这样，那岂不是说这王张氏必死无疑了？”
“哎哎哎，都小点声……”
……
周围议论声络绎不绝，不过大多都是对眼前夫妻两的怜悯和惋惜。
只不过他们没意识到，当王张氏听到众人的议论后，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既是哭丈夫，也是在哭以后的自己。
挤入人群的顾轩听到众人的议论，这才明白眼前的夫妻两跟小月之间并没有关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
看着伤心欲绝的夫妇两，他叹了口气，最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两人身旁。
“这病，倒也不是不能治！”
听到他的声音，地上的王张氏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没溢出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而一旁的黄大夫则是惊诧的看向顾轩，忽然像是认出了对方一般，脸色骤然变得有些不好看。
而看热闹的人群，也在顾轩的话音落下后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这顾小子，说他能治伤寒？
是他疯了，还是我们耳朵出幻觉了？
附近有跟医馆交好的邻居，见状急忙上前劝阻：“顾小子，你胡说什么呢？这可是伤寒，哪是那么好治的？”
“就是就是！便是你师父张老神医在世时，也没把握说一定能治好这种病，可别添乱了！”
“顾小子，你先回去吧！”
……
叽叽喳喳的催促声虽是不看好顾轩，但话中并没有打压他的意思，只是街坊怕顾轩被缠上，到时候难以脱身而已。
顾轩并没有辩驳，只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夫妇两。
王张氏见状，仿佛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忙朝他磕头哀求：“这位公子，既然您也是神医徒弟，还请您求求我家相公吧！”
“大恩大德，我夫妻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眼前女人如此凄婉的哀求，一旁劝说的街坊们也只能悻悻的闭上嘴，最后叹息声此起彼伏的响着。
事已至此，即便他们有心阻拦顾轩，也是无可奈何了。
既然这样，倒不如期待顾轩，真能有救人的本事！
只不过……
他们的视线同时汇聚到王小虎身上，心中满是疑惑。
这王小虎已经感染伤寒，病重成这种地步，只怕是神仙来了也难以救回吧？
黄老大夫，自然也是认识顾轩的。
刚刚见顾轩冒头，他便有心想要阻拦，因为他知道顾轩的师父虽然医术不错，但也也只是他师父的本事。
而这个做徒弟的顾轩，似乎并没有得到其师的真传！
二八少年郎，又如何能真有治好伤寒的惊人医术呢？
眼见众人都不看好顾轩，看热闹的人群中很快便冒出了怪话来。
“嘁！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出来说能治好伤寒？他知道伤寒是什么吗？真是大言不惭！”
“只可惜，这王张氏长得这般如花似玉，年纪轻轻却要守寡？真是浪费……不是，真是让人怜惜啊！”
“哈哈哈！牛哥你可少说两句吧，谁不知道你最会踹寡妇门了？人家小娘子守寡，你怕是最开心的那个吧！”
“呸！少特么胡说八道，我老牛是那样的人吗？诽谤，你们诽谤我啊……”
……
耳旁冷嘲热讽接连不断，不过顾轩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蹲下身子，看了一眼王张氏：“嫂子不必如此。”
“这点小病，治好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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