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川按着老道的记忆。
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值守的菜园子。
寿元将尽让他心急如焚。
一回到菜园子。
段临川先是灌了几口水。
然后就开始找做饭的家伙事。
打算自己动手先把自己喂饱。
结果翻遍了两间破茅屋，愣是什么都没找着。
这才想起来原主平时都是到杂役弟子吃饭的地方领吃食的。
屋里哪来的灶台、做饭工具。
就在这时，园子外边有人喊他的名字。
“老菜头，今日可是轮到你们西苑菜园子给送菜了。”
“你怎么还不动身？去晚了当心鹿师兄让你好看！”
来人进了园子，瓮声瓮气地教训着。
段临川闻声伸头去看。
见是一个肥头大耳的道人。
这是教里管理杂务的四代弟子。
也是赵志敬徒弟鹿清笃的跟班。
平日里就狐假虎威、横行霸道。
对他们这些园头。
轻则呵斥，动则打骂。
今日估摸着是自己回来迟了。
没把菜早早送到鹿清笃那里。
这家伙就来催命了。
见段临川从屋里出来。
身上的道袍又脏又破，还有股怪味。
胖道士掩着鼻子退了几步，嫌恶道：
“还磨蹭什么！”
“快去送菜，再磨蹭别怪我不客气了！”
段临川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
没做声。
心想这鹿清笃掌管都厨事宜。
给后厨送菜也能找到些做饭的家伙。
对自己接下来的事有利无害。
当下也没和胖道士废话。
弯腰抓了几把菜放进背篓里。
背上就往山上走。
胖道士见这老菜头今日对自己十分冷淡。
完全没了往日的毕恭毕敬。
觉得丢了面子。
恼怒地推了段临川几把。
嘴里还嘟囔着：“老废物！滚快点！”
段临川眼里的怒火一闪而过。
不断告诫自己冲动坏事。
现在要是动手。
这把老骨头还有没有三日寿元可就不好说了。
像原主这种无依无靠的杂役园头。
既无资格修行高深的门派内功。
又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的弱鸡。
搁这群四代弟子手上就是纯纯找虐。
别看这些四代弟子没几个成器的。
但对底下人动起手来可黑。
被打得下不了床那都是家常便饭。
……
许是看段临川走起路来都不利索。
胖道士这才作罢。
他也知打骂可以，但万万不能在教内闹出人命。
师祖丘处机一向严厉。
要出了事，就是赵志敬师伯也保不住他。
何况这老菜头也没几年好活了。
自己也不屑与这种将死的老东西计较。
当即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没了胖道士的骚扰，段临川一路上还算顺利。
按着记忆，他熟门熟路地绕到了伙房。
这里分成四间递进的灶舍。
最外面两间做的是弟子们的斋饭。
最里面两间是给掌教和各位真人开的小灶。
主打就是一个阶级分明。
段临川背着菜往里走，走到最里间。
一抬头就看到胖道士正在和鹿清笃打小报告。
见段临川进来，胖道士嘴角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鹿清笃果然不问缘由，对着段临川劈头盖脸就斥责道：
“你这老贼，送个菜还能迟！”
“可有把我这都厨放在眼里？！”
“我要是赶不上给掌教师叔祖布膳，你便是罪人！”
段临川闻言也不恼，只是心中一动。
对啊，自己不是正愁没地方做任务吗？
这摆在眼前的小灶，岂不是瞌睡了送枕头，来得正好！
“鹿师兄，不如让小老儿为您打个下手，将功赎罪如何？”
段临川故意摆出惴惴不安的表情，讨好地看着鹿清笃。
全真教内，像段临川这种挂单在外门做杂役的弟子。
见到鹿清笃这种已入内门的正式弟子，不论年纪均称师兄。
然，就算如此。
在一些正式弟子眼中。
杂役弟子也只是比畜生高贵不了多少的奴仆。
尤其是鹿清笃这种名师座下的四代弟子，尤为甚之。
鹿清笃嗤笑一声，极为不屑。
他斜着眼打量浑身脏兮兮的段临川。
转头和自己的跟班胖道士说道：
“今日是什么日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觊觎我都厨的活儿了？”
“哈！是一条瞎了眼的老狗！”
胖道士和他一问一答，说完两人指着段临川哈哈大笑。
段临川也不恼，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笑。
鹿清笃笑了一会，见段临川毫无反应，也自觉无趣。
当下又翻脸驱赶。
“只知吃糠咽菜的东西，能做出什么好菜。”
“滚滚滚！”
段临川耐心十足，他笑着抛出激将法。
“鹿师兄，谁说种菜的不能炒菜了？”
“莫不是鹿师兄怕我的手艺更受师叔祖喜爱？”
鹿清笃果然上当，当即脸上一黑。
他身边的胖道士见势就要上来给段临川‘好看’。
鹿清笃却伸手拦住了自己的跟班。
眼神阴鸷地看向段临川。
“区区园头，竟敢挑衅于我。”
段临川微笑不语。
鹿清笃心高气傲，怎能容忍自己被一个杂役弟子拿捏。
“好！我就看看你这老匹夫能有几斤几两。”
“一炷香的功夫，若你做不出一道能上台面的珍馐……”
段临川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下来。
“我就跪下给鹿师兄磕三百个响头，如何？”
“但如若我赢了，鹿师兄也不用给我磕头。”
“不如让您身边这位给我磕上三百个响头。”
段临川手指向胖道士。
这狗东西欺压打骂原主也不是一次两次。
加上刚才对自己推搡辱骂。
正好趁这机会收点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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