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玥瑶跪在地上，仰着那张绝美无瑕的俏脸，一双凤眸之中，充满了期盼、忐忑，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眷恋。
她等待着林渊的回答，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林渊终于从感悟中回过神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平静的目光落在了玥瑶的身上。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扶她起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彻底看穿。
被他这么一看，玥瑶的心跳得更快了，竟是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下意识地便想低下头去。
就在此时，林渊缓缓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平淡如水，却清晰地传入玥瑶耳中，也如同一道惊雷，在她心中轰然炸响。
“你想拜我为师，习得上乘武学，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凭借这身力量，复兴你的北阙故国，重振天外天。”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说的，可对？”
轰！！！
玥瑶的娇躯，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击中，剧烈地一颤！
她猛然抬起头，那双美丽的凤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整张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煞白一片！
他……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自己隐藏得最深、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的终极秘密与野心，在他面前，竟如同掌上观纹一般，被如此风轻云淡地，一语道破！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心机，所有的算计，都成了一个可笑至极的笑话。
玥瑶的贝齿，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丝血迹，从唇角溢出，她却浑然不觉。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半晌之后，玥瑶知道，事到如今，再做任何隐瞒和辩解，都已是徒劳。
她索性心一横，孤注一掷！
她抬起头，那双因震惊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眸子，重新凝聚起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先生……既已看穿，玥瑶也不再隐瞒。”
“不错！玥瑶此念，日夜不敢或忘！北阙乃我先祖基业，却被奸人所篡，我身为北阙嫡长女，身负血海深仇与复国重任，此生若不能重振宗庙社稷，纵死亦不瞑目！”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国破家亡的悲愤，与不肯屈服的骄傲。
随即，她看着林渊，眼中爆发出无比炙热的光芒，仿佛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压上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大的赌注！
“先生！玥瑶知先生乃世外高人，不为凡俗所动。但复国大业，非一人之力可成！若先生肯助我，玥瑶可以对天起誓，待北阙复国之日——”
“先生便是我北阙唯一的护国大师！地位仅在女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北阙国库，所有资源，任由先生调遣！北阙江山，愿与先生，共分天下！”
在她想来，这等凡俗权柄的顶峰，这等成为一国之师、权倾朝野、甚至共分天下的泼天富贵，任谁，也无法拒绝！
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最有诚意的价码！
然而，林渊在听完她这番慷慨激昂的许诺之后，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那般的平静。
平静得，让她感到了一丝……心慌。
林渊看着她，只是淡淡一笑。
那笑容中，没有嘲讽，没有不屑，只有一丝洞悉了世事沧桑的了然，和一丝……对凡俗争斗，发自内心的淡泊。
“国师？权柄？”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温润，却带着一股斩断凡尘的决绝。
“于我而言，与过眼云烟，何异？”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玥瑶那坚强的外壳，看到了她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悸动，轻声道：
“玥瑶，你的心，乱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拥有着世界上最可怕的魔力。
“轰”的一声，彻底击溃了玥瑶心中，那最后一道用骄傲与野心构筑起来的心理防线。
是啊……
自己的心，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初见之时，他那谪仙般的风姿，便让自己失神？
还是在他一指镇压叶鼎之，展露出那神魔般伟力时，让自己感到震撼？
亦或是……在自己一次次试探，一次次机锋相对，却总被他云淡风轻地化解时，那份不甘与好奇，早已悄然变质？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所谓的“为了复国大业，才接近他，才讨好他”，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一个，让自己那份不知从何时起，便已悄然滋生的爱慕，显得不那么卑微，不那么突兀的借口。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对眼前这个神秘强大、却又温润淡泊的男子，情根深种。
原来，自己所求的，早已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复国大业，而是……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想通了这一切，玥瑶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痴痴地看着林渊，那双总是带着智慧与高傲的凤眸之中，此刻水光潋滟，充满了复杂、炽热，而又无比纯粹的情感。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洁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她，彻底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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