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烈格睁开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刘牧，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不会也是你们的机密吧？”
刘牧耸耸肩，带着几分无奈看着额烈格。
“要是你连这个都不能说，那就当我没问。”
额烈格想了想，这在部落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很多生活在边关的齐人也知道，好像说了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四大部落，对付叛徒的办法都差不多。”
“先是把说出秘密的舌头拔掉，然后剜掉眼睛，最后放在锅里煮死。”
说到这里，额烈格的声音变得低沉，眼神中有一丝恐惧闪过。
“叛徒的家人，会成为部落中最低贱的奴隶，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我们齐人把你们叫成蛮子，真是没错。”
听到这种残忍的刑罚，甚至家人都会被牵连，刘牧忍不住摇摇头。
“希望你的家人以后不会这么惨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额烈格猛然瞪大双眼，仔细回想刚才的话。
可思来想去，他的确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一共抓了你们三个人。”
刘牧冲着额烈格竖起三根手指。
“你没招，我很佩服你。”
“但另外一个人招了，我得保护他。”
“所以只能勉强你，替他做一回叛徒。”
“不可能！”
额烈格听到自己要替别人做叛徒，带着镣铐的双手一拍桌子，站起来想要冲到刘牧身边！
只可惜，他刚刚起身，腿上就被王信狠狠抽了一鞭子。
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额烈格疼的又坐了下去。
“匈奴使团共有三人失踪。”
刘牧冷静地给额烈格分析局势。
“另外两个下落不明。”
“只有你，吃饱喝足，干干净净，穿着新衣服，带着五千两，回到四夷馆。”
“你觉得，卓戈会相信你没有做叛徒吗？”
“一旦他把你当成了叛徒，你的下场将会是...让我想想，拔舌，剜眼，对吧？”
额烈格的心越听越冷。
他不怕死，甚至每个匈奴勇士，都在期待着光荣的死去。
可他怕变成叛徒，被整个草原唾弃，甚至连累家人变成奴隶！
“你根本就是条毒蛇！”
“草原上最毒的蛇都没有不及你的一半！”
愤怒的额烈格指着刘牧，牙都要咬碎了。
在来大齐之前，额烈格从来没有想过，天下竟然有人如此狠毒！
他足足骂了一刻钟，直到嗓子都哑了，才停下来。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为了保护那个愿意交代的人，只能牺牲你，还有你的家人。”
刘牧假装同情的叹了口气。
“虽然他从今以后，只能隐姓埋名生活在大齐，但至少他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
“有我给他的钱，他自己的生活也能过的很好。”
“至于你，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阴暗的地牢中，刘牧缓缓起身，轻声吩咐王信。
“沐浴完后，帮他上点药，衣服已经放在沐浴的房间...”
刘牧的话听起来很贴心，但额烈格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如果我愿意跟你合作，你能像保护那个叛徒一样保护我吗？”
终于，额烈格的嘴被撬开了。
刘牧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
“那要看你说的消息有没有价值了。”
“如果跟之前那人说的差不多，那我就只能跟你说声抱歉了。”
这是逼着额烈格说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那两个小子只是百夫长，哪有我知道的东西多？”
额烈格瘫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条被抽走脊骨的狼。
“此次挥兵南下，达曼大人虽然是主将，但其实真正听他指挥的骑兵只有一万。”
“剩下的两万分别在两个大部落的族长手中，他们也是大汗封的万夫长。”
“他们两个和达曼有仇？”
刘牧眼睛一亮。
如果匈奴骑兵的高层互相不对付，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没仇。”
额烈格微微摇头。
“只是达曼是另外一个部落的人。”
“两位族长怕他趁着南下的机会，削弱自己部落的实力，所以一直提防着他。”
匈奴骑兵南下，固然能从大齐抢走很多人口，金银，粮食。
可也有很多骑兵会留在这里，再也见不到生养他们的草原。
那些死人多的部落，实力大减，就会被其他的部落吞掉。
这种事发生的多了，部落的族长们自然会有意保存实力，免得战后被别的部落吞掉。
“除了他们三人互相提防外，你还知道什么。”
刘牧接着追问。
“你还想知道什么？”
额烈格恹恹地看了刘牧一眼。
既然已经说出了第一个秘密，那么剩下的事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了。
“你们的补给多长时间送一次？”
“每次送来的粮食能坚持多长时间？”
匈奴骑兵目前占着大齐的居平关，没有时间抢掠，所以补给只能靠后方运送。
要是摸清补给运输时间，刘牧就可以趁他们补给见底的时候发起攻击，事半功倍。
“大概半月送一回。每回能送二十日左右的粮草...”
额烈格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刘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刘牧将额烈格知道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甚至偶尔还会问几个问过的问题，验证真伪。
“额烈格，我对你的回答很满意。”
问了一夜的刘牧伸了个懒腰，这一夜的收获，远超他的想象。
“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刘牧看着额烈格无神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你还想继续做千夫长吗？”
“废话。”
额烈格冲着刘牧翻了个白眼。
“这可是老子一刀一刀从战场上杀回来的职位，当然想做！”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看手上黑沉沉的镣铐，自嘲的笑了一声。
“可惜，我再也做不成了。”
他已经成了叛徒，别说是千夫长，连做个普通匈奴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刘牧看着失魂落魄的额烈格。
“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不仅没有人怀疑你是叛徒，还会把你奉为英雄。”
额烈格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牧，眼中又有了光芒闪动。
他用颤抖的声音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