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纹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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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下了整整三天。左千户蹲在破庙屋檐下,看着雨水在泥地上凿出蜿蜒沟壑。自从青冥古迹归来,知秋一叶那句找妖帝就像根刺,日夜扎着他的神经。

吃点东西吧。云昭递来烤热的干粮,衣袖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她换回了女装,素白长裙衬得颈间青鸾胎记愈发明显。左千户注意到她指尖有新磨出的茧子——这几夜公主殿下肯定在偷偷练剑。

慕容白从庙里晃出来,手里抛接着几枚铜钱:卦象显示,咱们该往东走。铜钱落地时排成个箭头形状,正指向妖族领地方向。

神棍。云昭撇撇嘴,却还是凑过去看,你确定不是想去东边的百花楼?

左千户突然按住刀柄。雨幕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他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隐入庙内阴影。

十余骑冲破雨帘。马上骑士披着蓑衣,但左千户一眼就看出他们腰间配的是妖族制式弯刀。队伍中间有个被铁链锁住的青年,银发即使在阴雨天也亮得刺目。

是妖族缉私队。慕容白压低声音,看装扮应该是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银发青年突然暴起,锁链寸断!他双手化作利爪,瞬间撕开两名守卫的喉咙。其余骑士立刻结阵,领头者摘下斗笠,露出布满鳞片的脸——竟是魔族伪装的!

玄阴锁魂阵!那魔族厉喝。七名骑士同时甩出刻满符文的锁链,将银发青年团团缠住。锁链接触皮肤的瞬间,青年发出痛苦嘶吼,身上浮现出银色妖纹。

左千户浑身一震。前世典籍记载,唯有妖族皇族在生死关头才会显现本命妖纹!

云昭突然抓住他手腕:救他!少女眼中闪着奇异的光,那妖纹...我在皇宫秘典里见过...

无需多言。左千户如离弦之箭射出,人在半空已劈出记流云掌刀。雨水被气劲裹挟,化作透明刀刃斩向魔族头领。对方仓促举刀格挡,精钢打造的弯刀竟被生生劈成两段!

什么人?!魔族头领暴退数步,鳞片脸因惊怒而扭曲。左千户不答,身形如鬼魅般切入战阵。《逍遥步》配合《九霄真经》,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发光足印。七名魔族骑士的围攻竟然碰不到他衣角。

慕容白趁机绕到后方,软剑如毒蛇吐信,精准挑断束缚银发青年的锁链。云昭则抛出个玉瓶,瓶中药粉遇雨即燃,形成一道火墙隔绝追兵。

走!左千户拽起虚弱的青年,四人冲向庙后山林。身后传来魔族头领的咆哮:是公主和那个刀客!发信号!

一支响箭尖啸着升空,在雨云中炸出猩红鬼脸。左千户心头一紧——这信号焰火与前世边疆魔族用的如出一辙!

银发青年突然挣扎着开口:不能...去妖族...叛徒...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左千户摸到他后背黏腻的伤口——那不是新伤,而是某种古老诅咒发作的痕迹。

暴雨成了最好的掩护。四人沿着猎人小径疾行两个时辰,最终躲进个废弃矿洞。慕容白在洞口布下预警机关,云昭则立刻检查银发青年的伤势。

是噬心蛊。她撕开青年衣襟,露出心口处蠕动的黑线,而且被种下至少十年了。

左千户瞳孔骤缩。这症状他太熟悉了——前世朝中大臣被蜈蚣精控制时,胸前就会出现这种黑线!

云昭从怀中取出个锦囊,倒出三枚金针:只能暂时压制。她下针手法娴熟得惊人,金针刺入穴位时发出细微嗡鸣。青年痛苦的表情渐渐平缓,银发上的光泽也恢复了些许。

公主殿下深藏不露啊。慕容白挑眉,太医院的回魂针都会使?

云昭耳根微红:小时候体弱,跟御医学的...她突然住口,警惕地看了眼左千户。后者正专注地盯着青年心口的黑线,似乎没注意她的失言。

左千户其实听得一清二楚。前世相国大人曾透露,皇室嫡系血脉天生带有天妒之疾,活不过三十岁。看来这个秘密在这个世界依然成立。

银发青年突然睁眼,瞳仁是罕见的竖瞳。他猛地坐起,利爪直取云昭咽喉!左千户闪电般扣住他手腕,两人角力间,青年银发无风自动:人族...都该死...

我们刚救了你。慕容白晃了晃从追兵身上摸来的密信,而且看起来,你比我们更招魔族恨。

青年看到火漆上魔族徽记时,眼中血色稍退。他艰难地喘息着:玄霄...妖族太子...

洞内瞬间寂静。左千户想起石碑上的预言画——持刀人身后模糊的龙凤身影,莫非就是指...

证明。云昭突然开口,皇室威仪自然流露,妖帝之子为何会被魔族追杀?

玄霄扯开左襟,露出锁骨处的银色妖纹。纹路逐渐亮起,在空中投影出棵参天巨树的虚影:妖神树印记...做不得假...话音刚落便喷出口黑血。

左千户扶住他,触手处皮肤滚烫。玄霄死死攥住他衣领:一月前...父王母后被大长老囚禁...他们勾结魔族...要打开两界通道...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月之蚀...需要穿越者的魂魄...

左千户如遭雷击。穿越者?难道魔族早就知道会有其他世界的人到来?

洞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慕容白贴在岩壁上细听,脸色渐变:至少三十人,有重弩。

玄霄挣扎着站起:他们...用噬心蛊追踪我...说着就要往洞外冲。左千户一把按住他肩膀:我去引开。

不行!云昭脱口而出,又急忙补充,外面雨这么大...

左千户已经摘下洞壁的矿灯。灯油所剩无几,但足够制造一场迷雾。他看向慕容白:带他们从后山走,去老君观。

喂喂,又是我当保姆?慕容白抱怨着,却利落地帮玄霄包扎伤口。云昭突然将一块凤纹玉佩塞进左千户手中:拿着,能挡一次致命伤。

玉佩入手温热,与左千户手腕金纹产生微妙共鸣。他点点头,转身没入雨幕。

雨更急了。左千户故意踩断几根树枝,很快引来追兵的呼喝。他数了数——三十四名魔族战士,六架破甲弩,为首者正是白天的鳞片脸。

在那!

第一支弩箭擦着他耳际飞过。左千户故意放慢速度,将追兵引向悬崖方向。当领头魔族踏入特定范围时,他突然回身甩出矿灯。灯油在空中化作火雨,暂时扰乱敌阵。

杀!鳞片脸怒吼。魔族战士们同时激活某种秘法,体表浮现血色纹路,速度暴增!左千户被逼到悬崖边,背后是百丈深渊。

交出妖族太子!鳞片脸狞笑着举起弯刀,黑山大人或许会饶你一命!

左千户冷笑。他等的就是对方全力出手的瞬间——《九霄真经》第八层巅峰的真气轰然爆发,掌心玉简同时发烫。《逍遥步》三层要诀如水流过心间,他身形突然变得虚幻起来。

第一步踏出,七道残影同时出现在不同方位。魔族战士的刀剑斩中的全是虚像!

第二步踏在雨滴上,左千户竟凭空拔高三丈。流云掌刀劈下时,裹挟的雨水化作无数细密水刃,将六架重弩尽数摧毁!

第三步落回地面,整个悬崖为之震颤。左千户双掌合十,一道七丈长的流云气劲横扫而出,所过之处魔族战士如割麦般倒下!

鳞片脸仓皇举刀格挡,却被气劲连人带刀劈成两半。临死前他捏碎怀中符石,血雾中浮现黑山老妖的虚影:左千户...本座等你多时了...

左千户挥掌驱散血雾,胸口剧烈起伏。这一击耗去他大半真气,但效果惊人。更令他意外的是,《九霄真经》与《逍遥步》融合后,威力竟呈倍数增长!

雨势渐小。左千户循着慕容白留下的暗记追上半日,终于在日落时分找到山腰的老君观。破败道观前,云昭正焦急张望,见他身影立刻飞奔而来。

你...她突然刹住脚步,强作镇定道,玉佩用了吗?

左千户摇头,递还玉佩时两人指尖相触。玉佩与金纹同时亮起微光,云昭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耳尖通红。

观内传来慕容白的怪叫:哎哟我的太子殿下!您这爪子收一收!

玄霄的声音虚弱但清晰:人族...不可信...

左千户踏入观中,见妖族太子正靠在香案边,银发间支棱着两只毛茸茸的狼耳——显然是重伤控制不住化形了。慕容白左躲右闪地避开他无意识弹出的利爪,模样滑稽。

你回来了正好!慕容白如蒙大赦,这位爷非说咱们是骗子,要见真正救他的人。

玄霄看到左千户的瞬间,竖瞳骤然收缩:你身上的气息...他鼻翼翕动,既像此界之人,又像...

穿越者。左千户直接挑明,同时观察对方反应。玄霄的狼耳猛地竖起:你知道血月之蚀?

云昭突然插话:先疗伤。她指着香案上的密信,我们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

信是魔族语写的,但慕容白不知用了什么药水,让隐藏的字迹显现出来。左千户越看心越沉——信中提到要收集九名异魂之人,在下次血月时献祭,以打开两界之门。

九乃极数...玄霄咳嗽着解释,我们妖族古籍记载,若有九个不属于此界的魂魄同时湮灭,会撕裂世界屏障...

左千户想起鬼面中看到的知秋一叶。难道他也被囚禁着等待献祭?这个念头让他胃部绞痛。

当务之急是救妖帝。云昭出乎意料地冷静,只有妖神树的力量才能净化噬心蛊。

玄霄苦笑:五大长老中两个是叛徒,妖族领地现在...

那就找剩下的长老。慕容白突然正经起来,我慕容家与三长老有药材生意往来。

左千户摩挲着刀柄。前世未能护住同僚的悔恨与今世守护的决心交织在一起,令他声音格外低沉:我们需要计划。

夜色渐深。四人围着微弱烛火商讨时,谁也没注意到道观屋顶掠过一道黑影——那是个背生双翼的魔族信使,爪中握着记录四人动向的水晶球。

百里外的魔族要塞里,紫衣少女看着水晶球中的影像,舔了舔尖牙:游戏开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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