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谥号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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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弟有话直说便是,但凡为兄力所能及,定不让七弟失望。”

算起来,李显已两次拒绝李弘的拉拢,兄弟俩虽未彻底翻脸,却也不再亲密,更无合作基础。此刻李显突然前来,李弘心中疑虑重重,不认为李显是来示好,认定其背后定有阴谋。不过,李弘沉吟一番后,还是温和地笑了,目光深邃地看着李显,表现得豪爽大气。

“多谢太子哥哥厚爱。”

李弘这话看似慷慨,实则暗藏玄机,办得到才办,办不到就不办,全凭他一句话。李显这般精明,怎会听不出其中门道,但此刻他并未揭穿,只是笑着道谢,随后便沉默不语,只是微笑。

“尔等全部退下。”

李弘等了许久,见李显只是含笑不说话,这才反应过来,挥手将殿中一众宦官、侍女屏退,然后看着李显道:“七弟,有何事直说吧。”

“太子哥哥可是为上官老大人的谥号之事烦恼?”李显毫不迂回,直接问道。

“哦?七弟为何如此认为?”

李弘没想到李显问得如此直白,不由一愣,随后掩饰地笑了笑,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臣弟希望不是,可惜……”

李显耸耸肩,一脸遗憾地摊摊手,话说一半就停住了。

“此话怎讲?”

被李显说中心事,李弘脸色微变,但不想承认,强笑一声,挥挥袖子,淡淡问道。

“太子哥哥,上官老大人乃三朝元老,在朝多年,兢兢业业,此番遭难,竟落得尸骨无存,实乃朝廷大不幸。若不厚恤,怎能让天下臣民不寒心?臣弟觉得谥号‘穆’,虽稍有过誉,但上可慰藉上官老大人在天之灵,下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并无不妥,应当尽快决定,若犹豫不决,只会生出更多事端,还请太子哥哥明断。”李显收起笑容,神情严肃,拱手说道,言辞激昂。

“七弟所言在理,只是……唉,并非为兄不愿为之,而是朝中争议不断,更有小人从中作梗,此事难以成功,该如何是好?”李显说得动听,可李弘并非轻易能被说服之人,加之心中认定李显此来有阴谋,所以谨慎应对,将问题又抛回给李显,想探探李显的真实意图。

“太子哥哥此言差矣,此乃朝堂大事,怎能容奸佞捣乱,臣弟虽能力有限,但敢在朝堂上与之辩论,务必让此事顺利进行,请太子哥哥明察!”李显早料到李弘会如此,毫不在意,情绪激昂地表明态度。

“哦?七弟此言当真?”

李显的话让李弘动容,先前林奇等人联名上奏,虽未明说背后是李贤、李显兄弟支持,可朝中众人都心知肚明。如今兄弟三人要较劲,朝臣们都不愿卷入其中,哪怕不少人内心希望借上官仪谥号一事打压武后一党,也不愿成为皇子夺嫡的工具,唯恐站错队万劫不复。因此,原本热烈讨论的谥号之事渐渐没了声响,这让李弘气愤又无奈。如今李显表态,似乎与李贤不是一伙,若李显出面,不仅谥号之事有望,还可能离间他们兄弟,李弘怎能不动心?

“君前无戏言,臣弟敢说就敢做,难道太子哥哥不信任我?”李弘话音刚落,李显脸色骤变,委屈、愤怒、气愤交织,眼圈微红,高声反问。

“七弟误会了,哥哥自然信任七弟,只是此事重大,非同小可,七弟真愿去做?”李显变脸让李弘心慌,赶忙道歉,但心里仍不踏实,追问一句。

“太子哥哥若不信,拿军令状来,看臣弟敢不敢立!”李显气恼地顶了一句,小脸涨得通红。

“七弟说笑了,哥哥这里又不是军中,哪来的军令状?既然如此,七弟打算如何行事?”李弘自嘲地笑了笑,不再纠结李显的诚意,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呼……总算糊弄过去了!李弘开始谈正事,李显暗自松了口气。没错,躲在李贤身后是李显的策略,但不是目的,李显真正想的是扳倒武媚娘,任何与此目标相悖的事,他都不容忍。这次李贤擅自行动,损害了李显的利益,这种风气不能长,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李显的重要。否则,以后麻烦不断。与其日后被动,不如现在狠狠打击李贤,让他收敛。

“太子哥哥,小弟说了,此事宜早不宜迟,拖延就会有变,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时辰还早,恳请太子哥哥下令,召集百官商议谥号之事,臣弟愿打头阵!”打铁趁热,李显不想拖延,神色严肃,郑重提议。

“如此急切?这……”

李显提议今日议事,李弘顿时犹豫起来,迟疑着不表态,心里却快速盘算。借上官仪谥号之事打压武后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李弘要借此表明自己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从这个角度看,李弘希望此事顺利,只要形成统一意见上报高宗,就算达到目的。就算高宗驳回,也可再想办法。公文往返间,武后的面子就丢了。就算最后议定的谥号被否,结果也一样。这种好事李弘自然想做,但李显为何如此着急?李弘想不通李显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自然心生怀疑。

得,这家伙又犯糊涂了!李显一看李弘的表情,就猜到他的心思,无奈李显此次前来确实突兀,若有选择,李显也不想当这个恶人。但形势所迫,既然来了,多说无益,只能等李弘自己判断。

“七弟可有把握?”

李弘思考良久,找不到李显的获利点,也看不出李显有什么阴谋,相反,李显越积极,对李弘越有利,至少能分担责任。这么好的事,李弘决定赌一把,但对李显能否应对群臣仍有疑虑,犹豫着问道。

把握?李显也在心里问自己。说实话,他觉得林奇等人翻不出大浪,可要说有十足把握,也未必,估计也就六成多。但这些他不会说出来,此刻见李弘心动,赶忙回答:“太子哥哥放心,臣弟必全力以赴,虽死无悔!”

“好,既然七弟有此决心,为兄也不能落后,不能让上官老大人的在天之灵受委屈。只是今日时间已晚,召集群臣来不及,就定在明早,孤这就下令诸臣工明早显德殿议事,就这么定了!”见李显毫不退缩,李弘精神大振,挥手果断决定。

“那好,臣弟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准时前来,告辞。”

李弘非要把议事推迟到明早,李显心中不满,却也无奈,只能装作欣然接受,应诺后离开。李显走得干脆,李弘却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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