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与李贤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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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弟,这一大早地,不好生在家习文,跑为兄处来做甚?”

周王府与璐王府仅一街之隔,兄弟俩往来却稀少,多是李显逢节问安。今日荀假,李贤欲邀才子相聚,未料府门刚开李显便至,李贤心生愠怒,未待李显行礼,便没好气地质问。

这厮好生无礼!李显原本满脸笑意欲请安,却遭此喝问,心中虽不快,但今日别有目的,便未计较,依旧笑容满面地走上前躬身拱手道:“六哥教训得是,小弟来得冒昧,还请六哥莫怪。”

“嗯,既来了,那就屋里叙话好了。”

往日李显受训必辩,今竟如此恭顺,李贤颇感意外,惊疑地横了李显一眼,沉吟着摆手,侧身让了半步,随意比了个“请”的手势。

“六哥,您先请。”

李显毫不介意李贤的态度,笑着拱手,踏上台阶,与李贤并肩进府,一路无言入二门厅堂,分宾主落座,仆人们忙奉上新茶与小点。

“七弟此来究竟所为何事,还请直说了罢,为兄实不耐兜圈子。”

李贤对李显今日的反常虽有疑虑,但心底对他的轻视未改,待仆役退下,便直接询问来意,未请李显用茶。

“六哥问得好,小弟只是听闻六哥开春后便要就藩岐州,恐到时匆匆,送行不及,特提前来与兄长一叙。”李显早有准备,未被李贤的不耐与无礼影响,面露不舍地回答。

“哼!”

提及就藩,李贤怒从心起,冷哼一声,怒目盯着李显,面色变幻许久,未发一言。诸王就藩虽是大唐定制,可对嫡子并不严格。高祖时李世民未就藩,高宗李治为晋王时也未就藩,其兄魏王李泰也是夺嫡失败后才就藩。本朝庶出的悼王、泽王、许王十岁不到便就藩,而李贤等嫡子封王后仅遥领大都督,未就藩。此次李贤就藩显得格外刺眼,尤其对有志与太子李弘一争的李贤而言,就藩意味着远离政治中心,无法参与朝政,实乃要命之事。他早闻风声,知此事为武后操办,难以更改,近日正因此事恼怒,如今被李显当面提及,怒火更盛。

“七弟可是来羞辱为兄的么,嗯?”

李贤虽怒极,却未发作,沉默良久,长舒一口气,黑着脸,寒声质问。

“六哥误会了,小弟安敢如此,小弟此来,但有数言,或许于六哥略有帮衬。”

面对李贤的冷眼,李显不动声色地摇头,肃然开口。

“哦?”李贤聪慧,名声远胜李显,往日常斥李显无能。此刻听李显说能相助,不禁愣住,诧异打量李显,眼神复杂,既有惊奇、疑惑,又有不解与羞恼,沉吟良久,牙缝里挤出一字:“讲!”

得,又一个起疑的!李显早知李贤会疑心,毕竟自己变化太大。若能不变,李显也不愿如此,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若不能借李贤之力阻止上官仪之死,“二圣临朝”将上演。李显记得清楚,德麟二年正月初九,武后强逼高宗下诏允其临朝听政,次日,武后不顾月子未出,临朝理政,与高宗合称“二圣”,自此掌控朝政,为日后篡位奠基。所以,李显要在上官仪一事上反击,改变命运,关键就在李贤。

讲自然要讲,但此乃机密,不能当着下人说。李显暗示许久,李贤未领会,李显无奈,只得打岔:“六哥,您这府上下人都调教得不错,啧啧,一个个龙精虎猛地,可把小弟给羡慕坏了,唉,就小弟府上那帮蠢材,怎么教都教不会,纯粹就一帮子扶不上墙的烂泥,惭愧,惭愧。”

“哦?哈哈哈,七弟又说笑了,不过这笑话为兄倒是喜欢得紧,好,尔等可都听见了,周王殿下既是赞许尔等,那孤可就吝啬不得了,都去账房领赏,每人五百文,放半日假,下去罢。”李贤聪慧,瞬间明白李显之意,大笑鼓掌,以赏为名,遣走下人。

仆人闻赏兴奋,谢过两位王爷后奔账房而去,厅堂清静,只剩二人相对。

“七弟有何要说的便敞开了说好了,为兄听着便是了。”下人退去,李贤眯眼打量李显,语气平淡地催促。

“好说,六哥饱读史书,小弟素来敬仰得很,却不知六哥可知吕雉之典故否?”李显微笑,不再迂回,直接发问。

“你……”李贤向学,熟知汉初吕后乱政史实,李显提及此事,他面色难看,手指李显欲斥,却强忍下来,黑着脸冷声道:“七弟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母后比作吕雉,莫非不怕为兄出首么,嗯?”

“六哥会么?”李显满不在乎耸肩反问,接着道:“似这等损人损己之事,纵使愚笨如小弟,也不屑为之,况乎贤明如六哥者。”

李显此言一出,李贤再次沉默,脸色愈发难看,黑红交替,眼神闪烁,忧心尽显。李贤自幼聪慧,得高宗宠爱,却不得武后欢心,更因宫中谣传他乃武后姐姐所生,十岁时李贤竟跑去质问武后,遭其厌恶,常被训斥,母子感情淡薄。此次就藩,背后主使正是武后,诸多心结在,李贤对武后无好感,但未明李显来意前,他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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