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我肚子好疼。”感受到腹部的痛感,阮莞捂着肚子,从宿醉中清醒了过来。
“王漫妮,你别给老子装,赶紧去洗澡换衣服,真是的,不能喝就别喝,又把客厅吐了一地。”
一道暴怒的少年音从远处响起,阮莞寻声望去,便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正在用拖把拖地的英俊少年。
她揉了揉因为宿醉发胀的太阳穴,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王漫妮女士,很遗憾的告诉你,你患的病是胃癌晚期。”
王漫妮语气平静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一身白大褂的医生叹气道:“不治疗的话大概一两个月,如果做病灶切除手术并成功,再配合化疗,你至少还可以再活三到五年。”
“这个手术成功率多少?”
“不到一成。”
“手术失败了会怎样?”
“放心吧,失败了也不会怎么样。”
“不用骗我,我知道手术失败肯定是死定了。”
医生哭笑不得道:“真不会,手术本身不会致死,最多就是躺在病床上不能行动直到你过完剩下的日子。”
王漫妮继续问道:“那还有没有别的治疗方法?”
“单纯的化疗,对于你的病情治疗效果不是很好,但可以让你多活几个月时间。”
“我听人说,化疗很痛苦,头发会一把一把地脱落,还要天天被关在医院里。”
“看你个人的选择,如果你接受不了化疗的痛苦,我也可以帮你开点止痛药。”
言下之意,就是选择等死了,王漫妮想了想,无奈道:“就这样吧。”
寻着王漫妮的记忆,阮莞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到了止痛药存放的位置,在吞下一颗止痛药后,腹痛的状况顿时好了许多。
她坐到王漫妮的床榻边上,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想挣扎,想治病,但获得王漫妮一部分记忆的她,也知道王漫妮身上没有多少钱,她的所有花销,都来自于她儿子参加比赛获得的奖金和学校、正府发的奖学金,她想要看病,只能向儿子要钱,可儿子这周末就去要参加世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这场赛事关系到儿子的职业棋手生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儿子分心。
阮莞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治疗。毕竟她患了胃癌晚期,已经必死无疑了,所谓的治疗也就是在痛苦中垂死挣扎而已,这么做毫无意义,还不如好好过好最后一个月。
“水我已经热好了,赶紧洗澡去。”少年不请自来地打开房门,朝阮莞呵斥道。
“哦,好。”阮莞点了点头,抱着替换的衣服寻着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浴室,拖下沾满酒液和呕吐物的衣服坐入了浴池内。
浴室房门再次被不速之客打开,那个容貌英俊的少年走了进来,自顾自地坐在一张塑料板凳上开始淋浴。
少年的身材很好,身段修长,肌肉线条分明,一时间看得阮莞有些欲血喷张,又有些羞愤交加,她明白自己现在和那个少年是母子关系,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瞎想。
她闭上眼睛,靠在浴壁上作假寐状,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少年。
好在,那少年只是简单冲了个澡就出去了,阮莞也得以从窘迫的情景中脱身,重新睁开那一双美眸。
阮莞安详地泡着澡,这对于她而言是一种新奇又舒适地体验。
大约过去一小时,那少年的呵斥声再次响起:“你还要洗多久?赶紧出来吃饭了。”
“哦,好的。”母纲不振,阮莞只能接受管教,她迅速从浴池中起身,走到淋浴喷头下面正常洗了个澡,简单擦了擦身体又用另一块毛巾包上湿漉漉的头发,换上衣服走出了浴室。
饭菜很简单,只是三菜一汤,不过每一道菜都做的色香味俱全,尽管不是很符合她这个贵州人的口味,但也是阮莞以前在家里很少吃得上的美味。
阮莞抬眼看向少年,只见那少年一只手机械地扒拉着碗中饭菜,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另一只手中的棋谱上。
容貌英俊的高智商少年,做菜也好吃,这样的人完全就是阮莞这个乡下女初中生的梦中情郎,只可惜这位梦中情郎现在是她的儿子。
痴痴地看了对方一会儿,阮莞忽然道:“从明天开始就让我来做饭吧。”
少年抬头看向她,难以置信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阮莞温婉笑道:“你这周末不是要去桂林参加世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吗?你好好准备比赛吧,家务和饭菜就交给我来做好了。”
少年盯着她,眼中尽是怀疑神色:“你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想力所能及地帮帮你。”
少年的眼中尽是玩味神色:“行啊王漫妮,竟然学会说人话做人事了。”
听到这句话,阮莞没来由地一阵火起,朝少年娇斥道:“你真是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妈妈!”
“呵呵。”
看出少年眼中的不屑,阮莞心中气急败坏的情绪更甚:“从今天开始,不准喊我名字,要叫我妈妈,明白吗?”
“呵呵。”
这一次,阮莞直接放下饭碗,气呼呼地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呆坐在床榻边沿,阮莞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想起刚才那一幕,她整个人立刻便像是霜打的茄子般焉了。
自己怎么会说出那种话,作出那种举动?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啊!
可是,只要听到、想到少年对她的质疑声,她的胸腔中便会没来由地一阵无名火起,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想了想,当下便有了一个猜测:原身王漫妮希望儿子能认可她是个好妈妈,不喜欢听到儿子质疑的言论,久而久之就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了条件反射。
周四傍晚,饭桌上
少年照常看着棋谱吃着饭,阮莞照常看着少年吃着饭。唯一不照常的地方,就是中间这一桌子的饭菜,其实是由阮莞做的。
饭菜味道很不错,毕竟如果没有穿越,她现在已经在准备婚事了,一个准人妻不会做饭怎么行呢?
忽然间,少年开口了:“王漫妮,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坐飞机去桂林了,到了周日下午才能回来。放你一个人在家里我实在不放心,要不我让三丽姐来咱家里住两天吧?”
乔三丽,比少年大了六岁的邻家大姐姐,因为患有男性恐惧症从小就不喜欢待在家里,所以很喜欢往当初从采花贼手里救下她的隔壁王漫妮阿姨家里跑。
不知怎么的,虽然患有男性恐惧症,但乔三丽却偏偏不会害怕少年。在她读初高中时的那几年里,因为脑子不够聪明,反而需要比她小六岁的少年来辅导功课,两人因此相交莫逆。
上个月她刚从姑苏大学毕业,因为还没有找到工作,就先待在家里暂住着。以两人的关系,把王漫妮托付给她照顾两三天应该不会被拒绝。
“要不你带我一起去桂林旅旅游吧?”
少年闻言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也行。”
阮莞闻言露出小女孩般的纯真笑容:“真的!?”
少年再次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吃完了饭,阮莞起身正要去收拾碗筷,忽然间喉头突然传来强烈的胀满感,接着便呕出了一大团鲜血。
少年见状,立刻起身跑到电话机前拨打了120。
跟120说完王漫妮的情况,他当即跑到王漫妮身边,关切询问道:“你怎么了?”
见瞒不住了,阮莞苦笑着道出实情:“其实我得了胃癌,晚期,已经没救了。”
少年双眼失神,怔怔呢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听我说,医生说如果做切除手术后再配合化疗,我还能再活三到五年,可是化疗太痛苦了,与其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我还不如好好过完最后一个月。”
少年抓住阮莞的手,与她双目对视,语态中充满了不可置疑:“不行,你必须得做这个手术!”
“这个手术成功率不到一成,手术失败就要在病床上躺完剩下的日子,不做手术还能过好最后一个月!”
少年震惊地松开了阮莞的手,苦笑又问:“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那就做手术吧,赌一把。”
阮莞沉默几息,点了点头:“我可以听你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拿到世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的冠军。”
“好。”
120很快抵达,将阮莞接走了。
诊断结果是贲门部肿瘤引起了胃出血,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
因为阮莞/王漫妮在上次诊断后又拖了近半个月,现在她就连一成的手术成功率都没有了,所以医生不建议做手术了,而是建议通过化疗进行诊治。阮莞犹豫再三后,接受了这个建议。
至于少年的意见,他只是一个未成年,他的意见并不在医生的采纳范围内。
不过主治医师还是在阮莞的恳求下帮忙瞒住了少年,因此少年从医生口中得到的消息,就是他们已经控制了病情,准备在三天后为王漫妮女士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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