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刚进车间,王师傅就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角落。
“小徐,跟你透个底,厂里来了个大活儿!”王师傅压低了声音,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不寻常。
徐年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王师傅,啥大活儿啊,还让您这么上心?”
王师傅左右瞅了瞅,确定没人注意,才凑得更近:“上头一个重要单位,下了一批特殊订单,精密零件!那精度要求,啧啧,厂里好几个老师傅看了图纸都直摇头,不敢接!”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分郑重:“三号机不是让你小子给捣鼓利索了嘛,精度和稳定性都上去了。厂长和李主任商量了,这批活儿里头最关键的一道工序,让你来攻关!”
徐年心下了然,这既是考验,也是机会。
王师傅又补了一句:“这活儿要是干成了,奖金少不了你的!可要是出了岔子……”他没往下说,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徐年咧嘴一笑:“王师傅,您放心,我指定全力以赴。”
这事儿很快就在车间传开了。
赵麻子那帮人更是酸话连篇。
“哼,走了狗屎运罢了,一个毛头小子,能顶什么用?”
“就是,等着瞧吧,别到时候把活儿干砸了,哭都没地方哭!”
徐年对这些风言风语充耳不闻,他知道,这是周德全厂长在赵有才拉拢自己失败后,下的又一步棋,想把自己彻底绑在他的船上。
正琢磨着,赵有才那张笑呵呵的胖脸就出现在了车间门口。
“小徐啊,听说厂里给你派了个硬任务?”赵有才手里拿着一卷图纸,踱着步子走了过来,脸上那关切的表情,像是真心实意替徐年操心。
“我这儿正好弄到几份据说是进口的图纸资料,你拿去参考参考,兴许能用得上。”他把图纸塞到徐年手里,又状似无意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技术上的事儿,可不能蛮干。遇到啥解决不了的难题,随时来找我,别客气。”
徐年接过图纸,入手感觉纸张的质感确实不错,他脸上堆起感激的笑容:“那可太谢谢赵副厂长了!您这真是雪中送炭啊!”
心里却冷笑一声,这老狐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八成是想借着这图纸,探探这批零件的核心技术,或者干脆就想安插自己的人手进来。
“都是为了厂里嘛。”赵有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干,我看好你。”
送走了赵有才,徐年摊开那些“进口图纸”,又比对自己手头厂里给的零件要求,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这批零件的加工难度,确实远超他的预料。尤其是对现有的一些辅助工具,精度要求太高了,根本达不到图纸上的标准。
“李主任,这活儿不好干啊。”徐年找到李长河,开门见山,“图纸上要求的精度,咱们现有的工具,怕是有点悬。得添置几样专用的,或者干脆咱们自己改造几台。”
李长河嘬着牙花子,吧嗒了两口旱烟:“就知道你小子得提要求。行,要啥工具,列个单子给我,我去找老周批。”
有了李主任发话,徐年心里踏实了不少。
可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却透着股邪性。
按理说后勤保障应该优先供应这批特殊订单的材料,可徐年申请的特定型号冷却液迟迟不到位,送来的高精度磨具,拆开一看,边缘竟然带着细微的豁口,明显是次品。
徐年心里那根弦儿立刻就绷紧了。
这是有人在暗地里给他下绊子!
他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赵有才那张笑眯眯的脸,还有车间里那些因为他之前的改革丢了“油水”的旧势力。
这天下午,徐年在调试一台从隔壁车间借来的关键测量仪器时,刚校准好,一转头的工夫,再上手,仪器的指针就不对了,数值偏差得离谱。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他娘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了!
徐年强压下火气,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仪器翻来覆去地看,嘴里还嘀咕着:“怪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就不灵了?”
旁边几个凑过来看热闹的工人里,赵麻子正用眼角偷瞄他,嘴角带着幸灾乐祸。
徐年不动声色,假装捣鼓了一阵,然后对李长河派来协助他的一个年轻工人说:“小刘,这仪器八成是哪个零件松了,我去库房找个备用的换上试试。”
说完,他拿着仪器就往库房走。
一进没人的角落,徐年立刻在心里默念:“系统,兑换微型检测工具!”
【叮!初级精密部件检测仪已兑换,花费50积分,已存入系统空间。】
一个火柴盒大小,其貌不扬的金属块出现在他手中。
徐年迅速拆开测量仪器,用检测仪对着内部细小的零件逐一扫描。
很快,检测仪的微弱指示灯在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齿轮上闪烁起来。
徐年凑近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齿轮的材质和光泽,明显与周围原装的零件不同,边缘还有细微的打磨痕迹,绝对是被人替换上去的劣质品!
而且,在齿轮的固定卡槽边上,他还发现了一丝非常不起眼的、类似蓝色油漆的刮痕。
他们车间统一的工作服是灰色的,只有库房那帮人,因为经常接触防锈油漆,才统一配发了蓝色的罩衫。
徐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劣质齿轮取下,又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正品零件装了回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留下半点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把劣质齿轮和那丝蓝色油漆刮痕用带来的小纸袋装好,这才拿着修好的仪器,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库房。
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直接找到了李长河。
“李主任,您来看看这个。”徐年把那个装着劣质齿轮和油漆刮痕的小纸袋递了过去。
李长河狐疑地接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脸色先是一沉,随即勃然大怒:“他娘的!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那张黑脸涨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但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怒气渐渐平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徐年一眼:“小子,这事儿你先别声张,也别打草惊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年点点头:“都听李主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