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新是见过秦子佩的，知道她跟杨文诚是一伙的。
可两人具体啥关系，他就不清楚了。
之前杨文诚都是坐她的车，但这么漂亮的女人，肯定不能是司机吧？
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所以赵永新才猜测她是秘书或者老板娘。
秘书？
老板娘？
这都哪跟哪啊？！
秦子佩咬住了嘴唇，一双好看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她这么大，追求她的青年才俊一抓着一大把。可她从没谈过对象，更没跟哪个男人闹出过绯闻。
现在一世英名，竟然毁在杨文诚手里了。
秦子佩从小就锻炼表情管理，商场吗，只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能走得久远。
可这一刻她还是有点失控。
都怪杨文诚总秘书秘书地叫她！
看到她的表情，赵永新表情一僵，赶紧找补：“我随便说说的，就是觉得你跟杨老板走那么近，挺搭的，哈、哈哈……”
“我跟他，什么也不是。”
秦子佩丢下一句，快步进了大院，正看到杨文诚在车间门口指挥着什么。
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这货很干练的样子。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被叫秘书，还能是因为杨文诚嘴上没个正形，可老板娘呢？
我跟杨文诚，看着很像情侣吗？
“咦，秦秘书来啦？”
杨文诚注意到她，立马走了过来，给各位员工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厂的编外人员，秦子佩，大家可以叫秦总。”
啥？
怎么一会秘书，一会秦总的？
大家有些纳闷地看过来。
结果这一看，眼神就有点挪不开了。
“好漂亮啊。”
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了句：“跟咱们村的狐狸精比……也不差吧？哎，杨叔，你儿子喜欢哪个啊？”
杨正周嘿嘿直笑，也不说话。
“咳，我先说好，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听到大家的议论，杨文诚干咳一声，抱过一个盆来，夹了块火腿，转移话题：“我们已经把火腿肠做出来了，你要不要尝尝味道？”
“当然要。”
秦子佩气汹汹的样子，拿过筷子一口咬下。
那表情，好像把火腿肠当成了某个人。
不过一口咬下，她眼神渐渐变了。
她又吃了几口，皱眉说：“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创造出一种新产品的？而且口感和味道都不差。”
她先前还顾虑，杨文诚抄袭外国的香肠，会在本国滑铁卢。
因为各国人民口味是不一样的。
但这块火腿，她得承认，很符合她的口味。
“凑巧。”
杨文诚耸耸肩。
他不是创造，只是在还原后世吃过火腿肠的口味。
他上辈子做生意，接触过火腿肠制作，配方并不复杂，就是肉泥、豆粉和一些香料。
可就是这种简单的肉制品，后来却卖疯了。
秦子佩沉默了会，深深看他一眼：“你刚才在外面送的就是这个吧？你想用得推给自己打广告？”
地推是很常见的推销手段，就跟后世大学生创业，扫码送小礼品一样。
“跟懂行的人说话就是轻松。”
杨文诚嘻嘻一笑：“我打算生产一根四十克的火腿肠，含肉量大概百分之四十，你觉得怎么卖才好？”
“才百分之四十？”
秦子佩皱眉。
“不少了，现在做百分之四十的，以后打价格战，还有下调肉量的空间。”
杨文诚耸耸肩。
你还想下调？
亏你还在大喇叭里喊免费吃肉……这吃的大部分不都是豆粉和面粉吗？
外国香肠含肉量都很高的，杨文诚这种肉含量的香肠，绝对属于劣质品。
秦子佩深深看了他一眼，感觉杨文诚很有当奸商的潜质：“如果有八成以上的含肉量，九毛一块也卖得出去，不过你这种，定价三四毛就差不多了。”
她的判断很准确。
杨文诚还有印象，上一世的这个时间点，洛都的肉联厂已经开始造火腿肠了，还花好几十万，从国外买了流水线。
当时的火腿肠肉含量能有百分之八十，可售价也高到接近一块钱。
后来著名的某汇集团加入市场竞争后，价格才被打了下来，最便宜的时候能有三毛一根。
不过肉含量也一降再降，最后甚至出现了含肉量不超过百分之十的种类。
“薄利多销吧。”
杨文诚定了注意。
下午，刘万锋把挤压机送来了，一块送来的还有一大提包装用的塑料。
挤压器其实就是灌肠用的，前端管子连接蒸煮机，后端连接封装机，生产出的火腿泥通过挤压器后被灌进塑料里，也就成了火腿肠。
终于，晚上五点多钟，第一批火腿肠生产了出来。
上面赫然印着五个大字：
新生火腿肠！
品牌下面，还有两排小字号的广告语：“新生牌火腿肠，留住美好时光！”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火腿肠。”
印刷花里胡哨，广告词又朗朗上口，很吸引人眼球。
“新生牌。”
秦子佩挑眉问：“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品牌名？”
“是啊，新生。”
杨文诚嘿嘿一笑。
和后世的火腿肠相比，新生牌要劣质很多，没有耐高温的外皮，也没有金属环，封口都是热熔形成的。
但，已经足够了。
这晚回县城招待所的时候，秦子佩打包了几根。
她打算给爷爷看看，看他怎么评价这小子的经商头脑。
接下来的两天，杨文诚照旧会生产几盆免费吃的火腿，摆出去送。
围在门口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第三天的时候，想来免费吃的已经能把厂门口彻底围住了。
那几盆火腿，才只排了十来分钟，就全被干光了。
来的人越多，失望的人就越多。
已经有人指着杨文诚的鼻子骂了。
“他不公平，就偏袒河东村的，咱们河西还跟他一个村呢。”
“凭啥别人能分着吃的，我们就不行呢？”
“唉！”
面对指责，杨文诚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不想送啊，这批产品都是实验品，我们做的不多啊。所有的肉都免费给你们吃了，我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理是这么个理，杨文诚压根就是在做慈善了。
可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要不，这样吧。”
杨文诚皱着眉头思索了会，很为难地说：“这种大盆的火腿我们没有了，但我们还有些小的火腿肠，你们还想吃，可以买来试试。”
买？
听到这个字眼，人群安静下来。
让他们免费吃还行，买？
要是大家都买得起肉，谁还稀罕你的火腿呢？
不过接着就听杨文诚说：“当然了，我们主要是为了回本，火腿肠的价格绝对比肉便宜！”
他取出一根新生火腿肠放在桌上，一刀劈开：“我们只收成本价，一根三毛钱！”
这么便宜？
这下，大家又激动起来。
三毛钱如果用来买肉，恐怕只能买一点点。
因为现在肉都一块五一斤了，而且还在上涨。
农村家庭，真没能力天天吃肉。
但天天吃上火腿，绝对够了。
有个排了两天队都没吃上的姑娘第一个动了，她掏出绣花荷包，找了三张毛票：“我买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