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投机倒把到我头上了!”
走出招待室后,刘万锋心里还在恶骂杨文诚,甚至还在想,要不要报警把这小子抓起来。
不过有一点杨文诚说得很对。
就是他爸刘成都的处境。
作为销售部门的领导,刘成都任务艰巨,今年如果完不成业绩,职位就真要下放了。
叹了口气,刘万锋走到供销社门口抽了根烟,看了眼走远的杨文诚,顺嘴骂了句:早知道接那根万宝路了。
这种好烟,他也不怎么舍得买来抽。
刚想到这,他突然嘴巴长大,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因为他看懂啊街对面停了辆皇冠。
当然,皇冠虽然稀奇,但以刘万锋的见识,也不至于吃惊。
真正让他傻眼的,是汽车停在了杨文诚身边。
随后车门打开,一个气质非凡的女人,哒哒走了下来。
她穿着时髦的高腰裙短裙,修长的身材更吸睛,站在那让人看了心里就一个字:美!
乖乖,这是哪个明星吗?
咱们县城,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了?
她和杨文诚,又是什么关系?
漂亮女人请杨文诚上车后疾驰而去,最后停在远处的和平饭店门口。
看样子,她竟然是专门来接杨文诚去吃饭的。
刘万锋脑袋宕机了会,突然想起杨文诚说过一句话:我不怕赔钱,有人给我兜底!
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杨文诚真是骗子吗?”
“骗子,能有轿车接送?”
烟是抽不下去了,刘万锋丢在地上碾灭,快步走进了通讯室,拨号:“帮我接招待所,就说刘万锋找张所长。”
片刻后,那边有人接起。
刘万锋立马问:“老张,是我,你们招待所是不是住了个贵客?对,开皇冠的,他是何方神圣啊?”
招待所的领导和他关系不错。
问了几句后,刘万锋的脸色渐渐变了,眼中全是震撼。
秦宴工。
知名企业家,一手创立了大工机械厂,本地区的传奇人物。
秦宴工携孙女秦子佩于近日在本市考察,市里的意思说是,他们意欲投资。
上级领导下达指令,每个县城的招待所都要记住他们的车牌号,如果他们入住,要给予这对爷孙最高规格的对待!
“这件事你咋知道的?”
那边有些纳闷地问。
昨天晚上,这对爷孙才刚住进他们招待所呢。
我可能,要跟他们谈投资了——刘万锋吞了口口水,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害,刚才在路上看到了辆轿车,有点纳闷。”
还是别说了,万一跟杨文诚那事黄了,不就相当于他把人家秦老总的投资,给推了嘛?
那也太傻比了!
刘万锋已经把杨文诚当成秦家的人。
毕竟他亲眼见到,秦老那个漂亮到不像样的孙女,转成来接他去吃饭呢。
“就这样吧,挂了。”
刘万锋挂掉电话,搓了搓脸,再次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爸,我有事跟你说……”
他慌得不行,杨文诚坐在和平饭店包厢里,心里也有些着急。
供销社还没动静,也不知道刘万锋有没有上套。
“先生,这是菜单。”
一个扎马尾的小服务生甜甜地说。
秦子佩平日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经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昨天那么着急,只能说是特殊情况。
眼下,她的脸蛋恢复了冷艳,不过跟杨文诚说话还是很客气:“杨先生,昨天真的多谢你了,你随便点。”
“举手之劳。”
杨文诚点了几个本地特色菜:“老爷子,身体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
秦宴工笑了笑,秦子佩却说:“有几项指标不行,如果不是爷爷你闹着要出院,今天肯定得留院观察的。”
“我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
秦宴工摆摆手,举杯:“小杨,来,喝茶。昨天你提的兑奖卡牌很有意思,我一直在琢磨,比如这个。”
他指了指茶水:“你觉得这样一撮小小的茶叶,怎么卖才最赚钱?”
他存了考校孙女的心思,又问:“子佩,你怎么看?”
秦子佩琢磨了下:“食品类的产品,众口难调,最好是走高端路线,可以参考外国的咖啡、红酒。用最好的茶山,找知名企业生产,然后投放广告。”
“通过包装,实现溢价。”
“中医将茶叶和健康挂钩,所以高端市场,肯定行得通。”
她对自己的思路很满意,脸上颇有得色。
很标准的答案。
秦宴工点点头,如果让他来做,恐怕也大差不离。
“小杨,你怎么看?”
他又问。
杨文诚喝了口茶水:“我粗人一个,不懂的。”
“没关系,你随便说。”
秦子佩盯着他的眼睛,颇有较量的意思。
杨文诚漫不经心地说:“茶叶既然是食品,找谁生产找谁打广告,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味道。应该参考的,也不是咖啡和红酒,而是可乐和这个——”
他指了指包厢里的雪碧。
这种饮料八四年才进入大陆,立马就畅销开来,席卷市场。
和可乐一起,对大陆的饮料市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秦子佩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这不健康。”
“不重要。”
杨文诚嘻嘻一笑:“咱们生活已经够累了,不健康就不健康吧,爽就行。这杯红茶,一样加糖加冰加碳酸,味道肯定不差,最好再加一句广告词,透心凉,心飞扬——”
他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秦宴工却笑着一再点头。
一看就很欣赏!
“而且,国内普通人民的消费能力,会越来越高,用不了多久,人手一台电话的时代也会到来的。”
“这就意味着,任何产品的下沉市场,都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还可以开连锁店,现场调配饮品,专门卖给热恋情侣,到时候就说……”
杨文诚晃了晃茶杯:“爱她,就给她买春天的第一杯红茶。”
啊?
还能这样打广告?
秦子佩的眼睛却早就瞪得大大的,脸上的傲气消失不见,反而变得呆呆的: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奇怪,我怎么想不到可以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