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钛合金门时，液氮正顺着论证报告的边缘滴落在地毯上，溅起朵朵冰花。
王教授握着镀金钢笔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身后的那台全息投影仪还在循环播放传统场论模型，刺得我视网膜生疼。
“请给我七分钟。”我把湿漉漉的金属片拍在智能会议桌上，量子加密锁自动读取了杨-米尔斯方程组的参数，“昨晚超导体异常膨胀时，它的四维流形正在模拟弦理论中的卡拉比-丘空间。”
刘助理嗤笑着要按呼叫安保的按钮，却被王教授用钢笔敲击桌面的清脆声响打断。
老教授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全息屏上扭曲的概率云，突然解开了领带结：“继续。”
当我调出凌晨三点捕捉到的量子纠缠态时，窗外的暴雨正巧劈在防雷塔的避雷针上。
电弧透过防弹玻璃折射进来，给会议室披上了一层幽蓝的滤镜。
刘助理的咖啡杯歪倒在桌沿，褐色的液体沿着克莱因瓶的纹路渗进了我的论证稿。
“所以您看，”我抹了一把溅到下巴上的液氮，指尖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如果用陈-西蒙斯理论重新构建……”
“够了！”王教授突然站起身来，紫檀木椅背撞碎了投影光束。
我盯着他颤抖的胡须，直到那团雪白重新落回真皮座椅里，“明天带着你的拓扑流形模型，到真空舱做相位校准。”
走廊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时，我后颈的灼痕又开始发烫。
苏雨晴不知何时抱着文件夹站在拐角处，珍珠耳钉在应急灯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她伸手想要帮我整理歪掉的实验服领口，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指。
“恭喜。”她低下头时，我闻到她发间茉莉香波里混合着极淡的威士忌味道，“但别太相信那些精密仪器，它们有时候……”话尾突然消失在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里。
接下来的三周，我像个在时间夹缝里穿梭的幽灵。
白天跟着项目组调试环形粒子加速器，午夜就窝在实验室里用石墨烯屏推算暗物质参数。
只是每次经过辅导员办公室，总能瞥见苏雨晴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光标在某个聊天窗口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到某个暴雨将至的傍晚，我抱着被咖啡渍浸透的笔记本穿过天鹅湖，突然听见凉亭传来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
暮色中，苏雨晴珍珠灰色的套裙像一团被揉皱的积雨云，而她面前的男人正攥着她的手腕往停车场方向拽。
“赵明你疯了吗？”我第一次听见苏雨晴用这么尖利的声音说话，“我说过那些照片……”
“装什么清高？”叫赵明的男人扯松领带，腕表折射的冷光划过苏雨晴苍白的脸，“当年在留学生公寓……”
我冲过去时踩碎了半块青花瓷杯盖，碎瓷片在鹅卵石路上擦出火星。
赵明转身的瞬间，我注意到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U盘，金属外壳上蚀刻着逆时针旋转的罗盘花纹——和上周真空舱故障时弹出的错误代码完全一致。
“苏老师，”我故意提高音量举起手机，“您约的量子力学研讨会还有二十分钟开场。”屏幕上是正在直播的学术会议，王教授的脸恰好填满整个全息投影区。
赵明松开手的动作带着表演性质的优雅，他抚平苏雨晴袖口的褶皱，突然凑近我耳边轻笑：“小学弟，你游戏里那个叫‘幽影魔女’的队友，知道你在现实里这么爱当骑士吗？”
湖面炸开的雨滴惊飞了黑天鹅，我摸到裤袋里夏小幽寄来的限定版游戏卡带正在发烫。
苏雨晴踉跄着退到我身后时，我听见她珍珠耳钉碰撞的声响，频率居然与实验室里μ介子探测器的警报声完全同步。
（正文结束）（接上文）
赵明指尖划过我衬衫第二颗纽扣时，我闻到他袖口残留的雪松香水味里裹着电子烟油的甜腻。
他身后那辆磁悬浮跑车的示廓灯在雨幕中明明灭灭，车载人工智能突然用日语播报起东京股市收盘指数。
“学弟知道量子隐形传态需要多少焦耳能量吗？”他摘下金丝眼镜哈气，镜片上浮现出虹膜识别的波纹，“足够把一个人从道德高地上烧成灰烬。”
我盯着他领口内侧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突然想起上周真空舱泄露前，监控记录里有个类似图案闪过。
苏雨晴冰凉的手指突然攥住我实验服下摆，布料褶皱里还沾着环形加速器的钯-107同位素粉末。
“赵先生，”我划开手机屏保，全息投影自动播放上周学术会议录像，“您三年前发表在《应用物理快报》上的超对称粒子论文，需要我帮您回忆修正参数时的咖啡渍浓度吗？”
他嘴角抽搐的瞬间，我裤袋里的游戏卡带突然发出蜂鸣。
夏小幽设置的特别提示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那是《幽影魔女》里反派BOSS的处决台词：“你以为的偶然，都是精心设计的必然。”
苏雨晴突然向前半步，珍珠耳钉擦过我锁骨。
她拿起我胸前的门禁卡，在赵明眼前晃了晃蓝光加密芯片：“王教授给我开通了三级实验室权限，需要我现在调取三号真空舱的监控日志吗？”
湖面突然炸响的惊雷让赵明踉跄着撞上跑车，车载防御系统瞬间激发的电磁屏障将他西装下摆烧出焦痕。
我看着苏雨晴用美甲划开手机壳夹层，取出的微型存储器上赫然刻着“欧洲核子研究组织”的激光防伪标识。
“明天上午九点，”她将存储器按进我掌心时，指尖温度比μ介子探测器的冷却液还低，“带好你的拓扑流形模型，来我办公室看些有趣的东西。”
回实验室的路上，暴雨把石墨烯雨伞敲击成定音鼓。
我在电梯镜面里看见自己眼睑下方跳动的血管，那是连续72小时观测量子隧穿效应留下的后遗症。
安全门打开的瞬间，环形粒子加速器的嗡鸣突然变成尖锐啸叫。
王教授正用老式机械表校准原子钟误差，他身后那台价值2.3亿的暗物质光谱仪显示屏上，赫然滚动着我的学生证照片。
“把咖啡因注射剂放下，”他头也不回地扔来一沓手写稿纸，“用施瓦西度规重新计算克尔黑洞的角动量参数，明天日出前我要看到可视化模型。”
我捏着稿纸边缘泛黄的咖啡渍，发现第三页夹着张泛黄的相片——二十岁的王教授站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门前，怀里抱着印有卡拉比-丘流形的手稿。
凌晨三点的实验室，低温恒温器在墙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我正在调试引力波模拟器的振幅参数，全息屏突然弹出苏雨晴的加密邮件。
附件里200TB的粒子对撞数据中，某个异常波峰与赵明U盘上的罗盘花纹完美吻合。
窗外巡逻的无人机群突然集体转向，探照灯扫过天鹅湖时，我瞥见凉亭里有人影在焚烧纸质文件。
火光照亮那人腕表的反光面时，我手肘碰翻了液氮罐，飞溅的低温液体在光谱仪外壳凝出赵明名字的冰晶。
“警告！第四代同步辐射光源出现量子退相干......”人工智能管家的机械音未落，我抓起手写板冲向磁约束装置。
指尖划过等离子体约束环的瞬间，皮肤表层突然浮现出与苏雨晴存储器相同的欧洲核子研究组织编码。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瘫坐在环形走廊的落地窗前。
全息投影仪自动播放着早间新闻，画面里赵明正在某科技论坛侃侃而谈，他身后PPT上的克莱因瓶结构图，某个拓扑参数与我昨夜的计算结果相差0.0007个普朗克常数。
手环突然震动，系统提示音混着夏小幽特别设置的打怪音效：“恭喜获得‘破晓者的决意’成就，苏雨晴好感度 15，当前量子物理技能树解锁至Lv.7。”
我拧开苏雨晴悄悄塞在我背包里的能量饮料，发现瓶盖内测印着段二进制代码。
翻译成摩尔斯电码后，竟显示着王教授年轻时某篇被撤稿论文的数字对象标识符编号——而那篇论文的核心公式，此刻正在我手写板上泛着幽蓝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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