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苏雨晴落在长椅上的银杏叶走进实验室时,量子藻培养皿正发出警报声。
液晶屏上跳动的数据流里,夹杂着三小时前沈清歌发来的最后一条加密消息——收购倒计时还剩72小时。
陈默,你来得正好。王教授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深蓝领带,那是去年校庆时刘助理送的礼物,关于X-7样本的量子纠缠效应...
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刘助理腋下夹着文件夹,皮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拍:教授,这是昨天重新计算的磁场参数。他特意把重新两个字咬得很重,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银杏叶,某些临时数据还是尽早归档比较好。
我故意让叶片从指缝滑落,精准飘进废液回收箱的虹膜识别区。
当机械臂启动的蓝光扫过叶脉,量子藻警报声戛然而止。
这个把叶片当密钥的小机关,是我上周顺手写在实验日志第37页的彩蛋。
王教授,听说您要重审我的子项目?我擦掉培养皿外壁的冷凝水,液晶屏映出刘助理骤然僵硬的嘴角,不如现在就开始?
老教授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实验服左胸口袋里的怀表链微微颤动。
那是他女儿送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表盘背面刻着真理至上——此刻这枚怀表正记录着每句对话。
刘助理迫不及待地展开投影:先说这个生物电波同步率,你声称达到98.7%的数据......他指尖划过三维模型,特意放大某个波动异常的区段,按照常规算法,这种突降至少应该扣除15%的置信度。
我按下腕表侧面的隐藏按钮,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七层叠加图表:如果调取当天16:23的监控,会发现苏老师打翻过咖啡杯。图表底层突然亮起橙色标记,电磁炉重启造成的0.3秒干扰,正好对应这个波动——要扣除的是这个。
实验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量子藻分裂的簌簌声。
我调出藏在系统深处的子程序,让所有屏幕同时播放那天苏雨晴手忙脚乱擦桌子的画面。
她腕间的淡蓝痕迹在监控视频里泛着微光,与此刻我白大褂袖口的荧光试剂如出一辙。
那这个呢!刘助理耳尖涨得通红,调出我上周提交的月相周期报告,你说第七次循环会出现能量峰值,但昨晚......
但昨晚实验楼顶的观测仪被陨石碎片击中了。我点开手机里的天文台警报记录,突然凑近他发颤的镜片,说起来,刘师兄上周五是不是借走过观测仪的备用密钥?
培养皿里的量子藻突然集体转向刘助理的方向,这是它们感知到肾上腺素波动的本能反应。
我假装整理数据线,袖口暗袋里的微型接收器正在偷录他骤然加快的脉搏——78次/分钟,比平时高出22%。
当我把三个月前手写的原始数据摊在会议桌上时,王教授怀表的齿轮声明显变缓了。
那些泛黄的纸页边角,还留着苏雨晴批改实验报告时不小心划出的红墨水印。
某个暴雨夜的咖啡渍在月相关联性的标题下晕开,像枚正在融化的弦月。
关于X-7样本的量子隧穿效应......刘助理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突然卡在某个高频段。
我摘下护目镜,从冷藏柜取出贴着紫色标签的样本管:您是想问为什么它的衰变周期与常规模型不符?管壁上的冷凝水折射出彩虹光斑,因为我在培养液里加了银杏黄酮——就是您上个月说应该淘汰的老派抗氧化剂。
全息投影突然炸开漫天星图,量子藻分泌的光点在空气中组成双螺旋。
我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突然想起昨夜苏雨晴转身时,她后颈的紫色光点与此刻样本管里的荧光产生了完全相同的谐振频率。
当报警器再次响起时,所有人都看见培养皿内壁结出了冰晶状的数学符号。
那是上周沈清歌收购的那家研究所最新发表的拓扑公式,此刻正以量子藻为笔,在玻璃上演绎出完美的证明过程。
今天就到这里吧。王教授突然合上怀表,金属盖碰撞声惊散了空气中的光粒子。
他的白大褂擦过我肩膀时,我闻到了苏雨晴常用的那款茉莉香氛——昨天她来送材料时,老教授的茶杯还留着口红印。
刘助理收拾文件的手在发抖,文件夹边缘露出半张铂金会员卡的残影。
那是市中心某家高级会所的标识,消费记录里应该能找到他上周三见过某位生物公司代表的影像——沈清歌的会议纪要附件里提到过这家竞争企业。
我故意把量子藻的培养参数贴在公告板最显眼处,临走前对着监控比了个射击手势。
当门禁系统响起认证通过的提示音时,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莫尔斯电码。
那是昨夜悬浮在系统界面上的星云图案正在重组,光点间的连线逐渐勾勒出某个熟悉的身形轮廓——如果此刻有人调取苏雨晴办公室的监控,会发现她正在把玩一枚紫色晶体的领针,针尖反射着实验楼所有的安防摄像头方位。
王教授的手指在怀表边缘摩挲了三圈半,这是他在重大决策前的习惯动作。
当量子藻在培养皿中拼出完整的斐波那契数列时,我听见他喉咙里滚过一声类似老式蒸汽火车启动的叹息。
“小陈啊。”他摘眼镜时故意让镜腿蹭过实验台边缘的划痕——那是他当年带出第一个博士生的纪念,“下周的国际研讨会,你跟我去主会场。”
刘助理的文件夹“啪”地拍在桌上,震得量子藻集体转向四十五度角。
我假装整理袖扣,实则用指甲盖大小的磁片吸走了他领口第二颗纽扣里的微型摄像头。
昨晚系统商城里兑换的“电磁吸附”技能还剩最后两小时有效期,此刻正闪着淡金色微光。
“您不是说主会场的名额……”
“是真理就该站在镁光灯下。”王教授突然拍我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我锁骨发烫。
这个动作让白大褂左胸口袋里的钢笔滑出半截,笔帽上刻着的日期是他女儿病逝的日子——我终于明白他为何对量子永生课题如此执着。
走廊的应急灯还在闪烁,我把解码后的莫尔斯电码抄在咖啡渍的背面:23:15,天文馆穹顶。
刚把纸条塞进虹膜加密的试剂管,手机突然在口袋里跳起探戈——苏雨晴的专属铃声混着实验室的离心机轰鸣,震得我耳膜发痒。
“陈默……能不能来三教天台?”她声音里掺着细碎的电流声,像是有人在她说话时反复擦拭麦克风,“那些孩子说我的案例教学像……像过期的维他命泡腾片。”
我撞开安全门时,量子藻培养皿的警报声突然变成生日歌的旋律。
这该死的系统又在自作主张地调节气氛,上周它甚至把咖啡机改造成了分子鸡尾酒调配器。
苏雨晴背靠天台围栏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发尾缠绕的银杏叶标本在风里叮咚作响。
她今天戴着我送的星云投影发圈,那些旋转的光点在她耳后拼出半阙《水调歌头》——上周帮她批改古代诗词选修课作业时,我随口提过苏轼的月光理论。
“他们说我的案例分析像在解三元二次方程。”她指尖划过平板电脑的裂痕,那是上周帮我挡实验器材时摔的,“连王教授都……”
我突然按住她发颤的手腕,她袖口的茉莉香混着我袖口的荧光试剂,在空气里炸开一小片彩虹。
“还记得你教我写第一篇科学引文索引(SCI)论文时说的话吗?”我故意让呼吸扫过她耳垂的绒毛,“真理就像量子藻,总爱在人们背过身时生长。”
她突然笑出声,这个笑容比系统商城里标价999好感度的“倾国倾城”特效还要晃眼。
当我指出她教案里夹杂的《三体》批注时,她手忙脚乱打翻的拿铁,正好在水泥地上洇出猎户座星图。
“试试把黑暗森林法则套用在企业管理案例里?”我摘下发间沾着的量子藻孢子,它们正在她瞳孔里折射出克莱因蓝的光晕,“毕竟你上周帮我修的博弈论模型……”
她突然凑近的睫毛扫过我下颌,这个距离能看清她虹膜里游动的光斑——和今早培养皿里的量子纠缠效应如出一辙。
当我说出“降维打击”这个词时,她拍在我肩头的掌印正好覆盖了王教授留下的温度。
智能手环突然震动,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投射出鲜红的倒计时。
我借口查看实验数据背过身,冷汗顺着脊椎流进后腰的芯片接口。
全息屏右下角的好感度进度条正在疯狂闪烁,苏雨晴的Q版头像头顶飘着粉色的 10特效。
“陈默?”她递来的纸巾带着体温,指节蹭过我手背时触发了一串乱码警报,“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强撑着把最后半句建议说完:“就像你总说……说观测行为会影响量子态……”眼前的苏雨晴突然分裂成三个重影,她腕间的淡蓝痕迹正在吸收我瞳孔里的光。
视网膜上的警告弹窗突然炸成烟花状,这是系统在透支前的狂欢。
当苏雨晴扶住我摇晃的身体时,我听见她胸前的紫水晶吊坠与我的磁片接收器产生共振,像极了那天在沈清歌办公室听到的量子对撞声。
天台的门突然被风吹开,散落的教案纸页在空中拼出谢尔宾斯基三角形。
我勉强聚焦的视线里,最后清晰的是苏雨晴鞋尖沾着的量子藻孢子——它们正在月光下分裂出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我送你去……”
“不用!”我猛地后退撞上铁丝网,生锈的金属网眼在掌心印出斐波那契数列。
系统界面突然黑屏的瞬间,我瞥见角落里缩水的属性值——那个代表“精神力”的蓝色柱状图,此刻比刘助理的信用点数还要贫瘠。
苏雨晴的惊呼声仿佛隔着海水传来,她手机屏保上的时间显示23:14。
我数着自己逐渐放大的心跳声,数到第七下时,天文馆方向的夜空突然亮起异常星芒——那是我上周设置的量子藻投影闹钟,此刻本该显示沈清歌的收购倒计时。
当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我听见系统用苏雨晴的声音在耳蜗深处轻笑:“攻略进度30%,能量补充方式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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