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简寂观七人,简云简宝师姐师兄年龄不足二十五,寂字辈的更都年若相仿,可是让萧文君打心眼里欢喜亲近,要重用的心腹之人,从打带出山就打定主意的,这下他们在军中也算扬名了。
萧文君连忙交代众人:“以后尊敬对待简寂七人,要像对祖暅和田丹池先生一样才行。”
众人恍然明白,这七人在萧文君的心中位置了。
大帐内散去,众人不打不相识,一大群兵士不敢叨扰简宝简云,寂隐淡漠无言,则围着寂空、寂灭要拜师学武,害得酷酷的寂灭跑到萧文君身边埋怨,
“小师叔,我们是保护你的,众兵士纷纷找我们学武艺,没有师门同意,这怎么能随意外传呢?你再不管管,以后怕是要把我们烦死。”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军兵大部仍扎营在外,萧文君只带几十护卫,进入星子镇官驿理政。
星子镇属州治郡中的五千口大镇,镇上主事的姓王名仲山,是萧高望派系的小官吏。
星子镇主事王佑山,率众行礼见过萧文君等说道:“下官见过上差,当年还是尚书仆射大人赏恩仲山,才能随邵陵王殿下以及萧缅上差,同时到江州执政,补了这星子镇主事,已是一晃两年。此番领了上谕,得知文君将军途径任事,今带属下前来拜会,不知有何差遣可以效劳?好叫下官报答一二!”
萧文君谦逊的说道:“众位同僚不必行大礼,此处并非正衙,不必拘谨!王大人年长,坐下说话!本官之前曾在州治发出的令谕,众位可曾已经知晓,日后自然不能怠慢。”
王主事作揖谢过,入座连忙应声道:“谢过上差体恤!下官得令后,哪敢怠慢,昼夜严令属下急办,底下人也全都极为积极密切的配合,还不呈上造册,让上差勘察知晓!”
王主事连忙招呼手下人要呈上册籍,却被萧文君抬手拦住。
“册籍先行带回去吧,王主事既是萧家军出任的官吏,文君自然信任。你等也先回去,衙门事务参杂繁忙,留下几人在驿官等待传令,只要王主事留下陪本官在此就好。”言罢微笑的看着星子镇的众官吏。
闻听文君对自己的信任之言,王主事坦然的拱手谦辞,余人皆有喜色,气颜喜悦,有序的告退了出去。萧文君和祖暅对视一眼,暗点了头。
若是星子镇的造册有隐瞒,或是众官差心中有意欺瞒事情,如果单独将王主事一人留下,余人自然会神色漏出差异。然而并未如此,说明众人无意隐瞒萧文君和祖暅两人。
萧文君随意关心的说道:“王主事与我皆为文官,无需太过谦辞,敢问年序可是刚过四旬否?子嗣当与文君相当啊?”
王佑山听完笑着回到:“下官惶恐不敢当,上差乃是奉天子皇命亲旨的从四品将军!又兼文职,现官任江州六品部郡从事使,更行邵陵王参军要务,乃是王爷帐下重臣。
此行路过星子小镇,还要到潘阳上郡做太守官。
王某不过区区一镇主事的微末官职,安敢攀同造次!
另外不敢相瞒上差,您把下官看得太年轻了,王某已然妄活五十有二了!至于膝下,倒是有两子一女,皆如上差年仿啊,哈哈!”
萧文君有意拉近双方关系,故意的说道:“哦?那不如晚上本官略备家宴,王主事可带公子们来,也好交个朋友?”
王佑山连忙说道:“哎呀,能得上差如此赏识,王某人实在是荣光得紧,岂敢让上差破费,还请上差们稍坐,稍晚些,求上官们赏在下薄面,下官给各位大人接风洗尘!”
祖暅帮着回应说道:“哎!非王大人所想,文君确实爱交朋友,如今身边正是用人之际,他岂是贪图吃喝之人!何况我等还有公务想与大人相商!”
萧文君笑着说道:“哈,王大人勿怪我这师兄性情禀直!喜欢直来直去,文君确有一些政务想法,倒是需要王大人配合参详个周全,你不来,我还想去把你请过来呢。咱们书房叙话,若是方便,便差人将公子请来,一同谋划事项,若今日晚饭前有了眉目章程,咱们明日就开工!”
王佑山回到:“上差既然已有所打算,必然是要事商议,耽误不得,那这便派人将犬子们过来侍奉,再命驿官备下饭食可好?”
萧文君听完后说道:“此意甚佳!哦!还有事项须大人协助即刻要办。
急需镇子内家世清明,书法善佳之才俊若干,烦劳王大人差人聚集至城外营帐,若得二百人上下最好!需要帮忙抄录文书。
还需要镇子内的匠人若干,会船车造艺、石木雕刻的优先选择,会农工铁铸造具的多找来一些,多多益善!所用之人需明籍录册,集结之后,前往军营即可!
还有星子镇附近善与农事的乡老,如有能信得过,余财颇佳的商贾,也可请来几位到此商量事宜!
这几项急需先行办理,哦!不平白聚集人家,凡有所任事者,都会有相应的酬劳犒赏。咱们后堂书房叙话!边走边说!”
王主事拿了章目,心中暗想,这公子爷怕是要折腾大事啊!连忙吩咐了下去,什么事找什么人,怎么办,如此如此这般一番交代。下人领命速去办理后,王佑山反身而回,众人起身而行,前往萧文君暂住官驿别院的书房。
萧文君问道:“王大人,本官未到星子镇之前,曾传讯过谕令,让各县明确军屯事务,依你之见,可有用处?”
王佑山回应:“大人之令,实为军民之利,当然善策!屯田策,古制有之,随着历朝历代有所差别罢了,太平岁月,多涉贪腐,战乱年景,有多涉亏空。因此近代以来,除却外兵戎军以田自养,而府兵中直内兵,大多有堕怠,甚至沿袭出靠郡县户仓接济!只是······”
萧文君见王佑山止住了话语,不禁问道:“只是什么?我与王大人相见亲信,文君从政资历尚浅,盼望指点,有话就请直言,但说无妨!”
王佑山这才继续说下去:“上差看得起王某人,下官心存感念,那就直言唐突了!只是怕公子您初来为政,还是谨慎颁布统一谕令为上策。尤其涉及户籍军田的事项,这些多为官家、权贵或名望士族把持,因此若有所涉及,便容易引起中下级文武贪墨之人的忌讳,行事起来自然会有所障碍。倘若公子循序渐进,以点为之,以面破之,辅以阳谋行之,品行端之可大善!”
萧文君闻言,立刻驻足,就连祖暅也一同鞠身一礼。
“王大人一番肺腑之言,令文君茅塞顿开!当以礼谢!”
王佑山惶恐的回礼谦辞说道:“王某羞愧不敢当!敢称您一声公子,则是下官自比萧家军的家臣了,可我为官一生,怕也只能向公子进只此这一言,若论其它,下官实是政绩平庸,惶恐至极!”
萧文君笑着摆手说道:“虽然我未查看造册,但看到星子镇内兴旺的一切,相信对比其他县,也可知像王主事这般好官,当世不多了!”
王佑山听完很高兴的谦让着疏导:“惭愧,惭愧啊,公子请,下官还有些事想要向您上报,以待定夺!”
屋内叙话,又落座奉茶。萧文君居左上首,星子镇主事王佑山次之。祖暅居右上首,简宝次之。寂灭和常玉鹏守在院内,简云带着寂星、寂月照料着大家的饮居。田丹池、寂空、寂隐被萧文君留在了军营中,接应安排星子镇征集来的匠工艺人。
“敢问公子之前命我等召集人力,是否要兴办什么事项?”王主事问道。
“正要和大伙一起谈起,实不相瞒王主事,文君确实想办这么几件事,头一地儿,就是这星子镇内!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在京都的师兄,乃是祖冲之大人爱子,这位是庐山简寂观的简宝道长,此番都是我请来相助的!”
萧文君介绍完,两方都见了礼。又继续说道:
“这不有些事儿,说起来小,可办起来却有些繁杂。我本意是上了庐山,求了些孤本的典籍,这可都是简寂观的道长们,经年积累下来的传承。文君觉得于民修养有大益,因而多番叨扰辗转,终于弄到了一些古籍,当然京都的也有些,都带来了江州。这也是想以文宣之道,造福与民。
只是古籍都为竹简,体量较巨,携行阅览实属不易。所以想到这样一个法子方式,便是将古之典籍,寻集文吏抄录于纸,封订以书册,则携行方便,又可为孤本不遗失、有隐患加上一分保护,岂不两全其美!”
王佑山略有思索说道:“此法倒是一番造化,只是怕要耗费时间人力,另外纸卷虽轻,可不如竹简存之久远,况且所用文房四宝,加上人力之资,更要颇为破费。”
萧文君说:“啊,文房四宝我皆已提前有备,来任路上,已在豫州采办。因而文君以为,路正,则不畏前行。这不祖暅师兄在这吗,我们还有些造纸心得,想于星子镇上兴造纸业,普及造纸工艺之法于民众,只是我当下可堪用的书吏甚少,造纸匠艺,也需人推而广之,另外还需安静场地。不知王主事可否助我组织实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