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子都穿越了,还不能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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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居位于水仙镇最繁华的南街,是一座三层红色小楼,里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名贵的字画,俱是书画大家的真迹,光看门面装饰,就颇为古朴典雅。

进出流云居的,也多是一些鲜衣怒马的贵族少年、腰缠万贯的商人、雍容华美的贵妇,因此当秦路这些破衣烂衫的大头兵出现在流云居门口的时候,立刻就引起了店小二的注意。

“哎哎,诸位爷!”店小二赶紧拦在流云居门口,客客气气道,“我们小店今日不施舍食物,还请几位到其他店转转吧。”

“呸,”大头一口老痰吐到店小二脸上,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看好了,爷们都是当兵的,不是沿街乞讨的乞丐。谁要你施舍食物,俺们有的是钱。”

那店小二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跟在后面的聂阿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

店小二细胳膊细腿,哪里能受得了聂阿的撞击,顿时原地旋转了三圈,扶着门板一阵头晕目眩。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路已经带着六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店内。

“我们去二楼。”秦路一指楼上,说道。

“哎呦喂,我的爷,二楼都是贵宾预定的包间,可不能临时插队呀!”

店小二暗暗叫苦,用毛巾抹了把脸,正要再去阻拦,却被旁边的掌柜叫住。

那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微微发福,穿着一件藏青色丝绸大褂。他一双精明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光芒,把店小二招到身边,压低了声音训斥:“你傻啊,没看出来那几位身上沾着血呢?他们说不定是前线跑回来的逃兵,你这般硬拦,万一他们给你一刀,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店小二打了一个激灵,忙道:“掌柜的,您看该怎么办?”

掌柜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便有了主意,冷哼道:“镇北将军今日不是要在咱们这儿招待贵客么?这些大头兵咱们惹不得,但镇北将军还惹不得?你上楼招待,别管他们要什么,尽管上。若他们付不出钱来,自有镇北将军收拾。”

那店小二大喜,忙不迭地答应了。

流云居二楼,秦路随便选了一个包间,便带着众越兵大大方方地坐定。

那谢童也想入座,结果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被大头一把薅了起来。

“你们作甚?”谢童大声抗议,“我是吴国贵族,你们这是对待贵族的正确态度吗?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吃饭?”

“呸,”大头啐了他一脸唾沫,“要不是你,俺们也不会啃了四五天野草,你还有脸提吃饭?你给俺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看着!”

他给聂阿使了个眼色,聂阿会意,从楼下拿来一根绳子,将谢童结结实实地捆在椅子上。

当众人开始分享流云居里精致的菜肴、甘冽的好酒时,馋的谢童直咽口水。

桌上的酒菜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可他的嘴唇都快舔裂了,就是吃不到一口菜,喝不到一口酒。

他嗓子冒火,众越兵却吃得满嘴流油,放肆地大笑。

秦路也美美地吃了一顿。

他既然决定了不走掌握世俗权力的路线,索性放飞自我,不再对自己的这群手下有过多的约束,反正他们只要不杀人放火、鸡鸣狗盗,他也懒得管太多。

就像他说的,老子都穿越了,还不能享受享受?

……

当秦路带着一众越兵胡吃海塞的时候,隔壁包间在一众玄衣侍卫的簇拥下,走进来一名老者。

此人约莫六十来岁,穿一件宽松的紫色长衫,留着白须,戴一顶瓜皮帽。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下位,挥挥手,示意侍从们可以上菜了。

很快一叠叠菜肴被端了上来。

这些菜肴虽然只有五六样,并不算多么丰盛,但每一样的造型都是经大厨之手精心雕琢的,显得异常精致。

他放着筷子未动,而是轻皱着眉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不久后,这个包间的门被打开,不过当先进来的却是一群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的佩剑女子,在这群女子各依方位站定后,一名宫裙女子才缓步而来。

此女身材高挑,清丽脱俗,宛如一株出水芙蓉般,明艳不可方物。不过与一般女子不同,此女的眉宇之间,却凝聚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英武之气。

当那女子出现的时候,原本还端坐着的紫衫老者缓缓起身,拱手道:“殿下。”

“老师不可,”那宫裙女子疾走两步,按住紫衫老者的手道,“咱们这是私下宴饮,玉灵应当执弟子礼才是。”

那紫衫老者却是捻须轻笑,道:“好好,那就当是一场家宴吧。自从殿下来到水仙郡后,老夫这个做老师的,还没有与你好好聊过。咱们今日索性就随意一些,如何?”

宫裙女子笑道:“弟子求之不得。”

她见上位空着,倒也不去坐,而是乖巧地坐在了紫衫老者左侧,真就跟一个陪父母吃饭的孩子一般。

那紫衫老者为宫裙女子夹了一筷子炒莴笋,又放下筷子,喟然一叹道:“前线的军情,殿下想来已经收到了吧?你是什么看法?”

宫裙女子秀眉一挑,眼中迸射出一抹杀机,恨声道:“李鼎吴国,该杀!”

“杀了李鼎之后呢?”紫衫老者又问。

宫裙女子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应当立即请老师出山。”

“哦,为什么,难道这天下,除了老夫外,就没人能救越国了吗?”紫衫老者只是眯着眼睛,看宫裙女子的玉容。

宫裙女子神色一正,肃然道:“若李鼎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我越国精锐将丧失殆尽,除了紧守隘口外,几乎没有反击的力量,而有防守价值的关隘,也就只有碧水阁等寥寥几个地方,这些地方任何一处失守,国都都有陷落的危险。除了老师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有这般调度的能力,能够紧守所有隘口不失。”

那紫衫老者苦笑:“殿下只看到了军事,却没看清政治,在大王眼里,老夫比吴军危险百倍。殿下,你觉得李鼎为什么会上位?他只会巧言令色吗?不是的,他能上位,是因为大王觉得,军队掌握在他手里没有威胁。”

宫裙女子皱了皱秀眉,诧异道:“父王忌惮的是那些骄兵悍将,老师你虽然掌军多年,但从不逾矩,为何……”

紫衫老者摇头:“老夫自然也是恨透了骄兵悍将,这一点,我与大王是一致的。只不过,在大王眼里,老夫的利益与骄兵悍将的利益是一致的,因为我们都代表着军方,而不是皇室。”

宫裙女子轻叹:“父王终究是老了。”

“是啊,”紫衫老者道,“若大王还是三十年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王,他又岂会有这么多顾忌?他连吴王的未婚妻都敢抢啊!所以,纵然局势糜烂至此,大王也绝不可能允许老夫掌权。而在老夫看来,现在唯一能拯救越国的,只有殿下你了。”

“我?”宫裙女子连忙摇头,“我不成的,老师太高看我了。我都没什么领军经验,而且还是女儿身……”

“不,你可以。”紫衫老者语气转向坚定,“你跟随我学习了十五年,我的衣钵尽数传授给了你,而且最关键的是,你是皇室血脉,大王可以放心。”

宫裙女子脸色一白,陷入了蒙圈状态。

不是这样的。

她来水仙镇,不就是来请老师出山吗?怎么老师要把这么重大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这可是关系到越国的生死存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