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茶楼的琉璃灯刚灭，别史氏案头的骷髅灯便泛起血光。灯影里浮出往生殿的金字匾额，匾额下方滚动着斗大的妖文：「孟婆汤期货首拍——今日亥时，内丹抵押可享九折」。少年指尖划过《人间财帛录》最新浮现的字迹，重瞳里映出密密麻麻的「妖界通」直播提醒，每一条都带着孟婆汤蒸汽凝成的金元宝图标。
“青魇先生，您瞧这往生殿的新把戏。”别史氏敲了敲骷髅灯，灯芯突然窜起三色火焰，“拿轮回汤药当期货炒，抵押内丹换虚拟令牌，倒真应了人间那句‘割韭菜’。”
蹲在梁上理毛的青魇尾巴猛地绷直，腰间照骨镜虽已碎成两半，残片却还映着往生殿直播间的画面：孟婆卸了妆容，涂着人间最流行的“死亡芭比粉”口红，骨爪捏着汤勺在鼎锅里搅出金光：“家人们！这锅可是秦始皇陵陪葬坑的冤魂汤，喝一口能折现寿十年——右下角‘往生币’赶紧刷起来，首付只要半颗蛇妖内丹！”
“放屁！”青魇摔下半片瓦当，惊飞了梁上打盹的鸦头鬼，“当年本座亲眼看着孟婆在奈何桥边舀汤，连碗沿都舍不得多沾一滴，如今倒学会开美颜滤镜了？”他忽然盯着残镜里的弹幕，只见“囤汤抗通胀”“内丹杠杆交易”之类的妖文刷得铺天盖地，就连新收的算珠妖徒弟都在账本上画满了汤勺图形。
别史氏忽然合上书本：“今夜往生殿直播，怕是要闹出大事。三日前在人间直播间，有个美妆博主妖用幻术卖‘驻颜丹’，吸干了三百个凡人的精魄——孟婆若真把轮回之力当商品，阴间秩序怕是要乱。”他望向窗外飘着的“妖界通”广告纸，纸角印着“往生殿指定交易平台”的烫金印记，“听说华尔街的狼妖们正倒腾‘灵魂NFT’，每个生魂都能上链拍卖。”
子时三刻，往生殿的黑雾漫上浮世巷。青魇和别史氏踩着狐火祥云，在奈何桥边撞见正给孟婆打call的金蟾精——圆肚皮上贴着“孟婆汤全球总代理”的妖符，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算着抽成比例。“去你的总代理！”青魇甩尾掀翻他的鎏金算盘，珠子滚进忘川河，惊起一群衔着比特币符号的冤魂。
往生殿正殿被妖晶灯照得雪亮，十八台直播设备对着沸腾的汤锅，孟婆身后站着穿西装的无常鬼，手里挥舞着“阴间GDP增长200%”的卷轴。弹幕里飘满“喝汤暴富”“内丹梭哈”的妖文，最上方的“榜一大哥”顶着豕妖的头像，金镯子在镜头前晃得人眼瞎：“给本座来十锅！老子要用孟婆汤腌金条！”
“停！”别史氏突然翻开《人间财帛录》，书页间掉出半片乌龟壳——正是普陀山海龟精的背甲碎片，“你们可知人间有个‘庞氏骗局’？用新妖的内丹填旧妖的债，终究要拿魂飞魄散作利息！”他指向汤锅，沸腾的汤水里分明漂着几枚破碎的妖丹，“孟婆汤本是忘忧引，如今掺了欲望蛊，喝下去只会让你们忘了自己是妖还是人！”
孟婆的骨爪突然顿在半空，脸上的美颜滤镜泛起裂纹：“小娃娃懂什么？阴间也要搞‘共同富裕’，没了这些内丹抵押，枉死城的豆腐渣工程拿什么修？”她忽然转向青魇，眼窝里闪过算计的幽光，“狐仙大人不想分杯羹？您腰间的照骨镜残片，正好能当‘灵魂NFT’的溯源凭证——”
“去你的凭证！”青魇将残镜砸进汤锅，水面炸开无数光点，显形为人间炒房者的契约、直播打赏的账单、虚拟货币的地址。孟婆尖叫着后退，脸上的胭脂褪成青灰，露出底下爬满铜钱纹路的鬼面——原来早被华尔街狼妖种下了“资本咒”。
此时，金蟾精突然从算盘里抖出往生殿的账本，密密麻麻记着“孟婆汤期货违约妖数：3827”“内丹质押爆仓率：99.9%”。豕妖的金镯子“当啷”落地，显形为锁魂链，原来他早已把三魂七魄抵押给了阴间当铺。
“都看清了吧？”别史氏踏碎满地的“往生币”，那些金光闪闪的令牌不过是人间信用卡的妖界变种，“你们争着抢着喝的，不是孟婆汤，是自己的贪心熬成的毒！”他翻开《财帛录》空白页，笔尖落下处浮现出妖物们在直播间癫狂的模样，“三百年前本座在长安见过炒房妖，两百年前在扬州见过炒盐妖，如今在这数据洪流里，你们连自己的尾巴都快算不清了！”
青魇忽然盯着汤锅倒影愣住——里面映出的不是往生殿，而是五十年前敦煌的壁画。老画师的魂魄化作飞天，正将星星洒向人间那些对着手机屏幕疯狂点击的凡人。他忽然笑了，笑得九条尾巴都在发颤：“原来最妙的幻术，是让妖以为自己在追逐财富，实则是被财富啃食魂魄。”
孟婆汤锅里的金光渐渐熄灭，露出汤底沉积的万千精魂，每颗都裹着“错失暴富”的执念。别史氏掏出骷髅灯，鬼火化作“醒”字悬在殿中：“诸位可知道，人间最近在传‘熵增定律’？越是想抓住流动的财富，越是会被欲望的漩涡卷进去——”
话未说完，往生殿的穹顶突然裂开，无数“妖界通”的广告弹窗涌进来，每个弹窗里都跳着“孟婆汤期货反弹”的虚假数据。青魇趁机叼起别史氏后领，撞破殿顶的黑雾：“走！回浮世巷开‘醒心小筑’，第一堂课就教他们——数自己的尾巴有几根，比数账本上的零有意思多了。”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奈何桥边时，孟婆摘下了美颜滤镜，对着空荡荡的直播间喃喃自语：“早知道该卖‘后悔药’，至少不会赔光老本……”而忘川河里，金蟾精的算盘珠子正随着孟婆汤的残渣漂流，每一颗都刻着新的妖文：“下一轮收割，子时开始”。
浮世巷的琉璃灯重新亮起时，青瓦茶楼的木门上多了块新匾：“醒心小筑——教妖数星，不教算钱”。别史氏在《人间财帛录》新页写下：“当孟婆开始算K线，无常鬼学会画饼，这三界最值钱的，反而是被他们碾碎的那点初心。”骷髅灯在案头轻轻摇曳，将“初心”二字映在青魇雪白的狐毛上，那毛尖的金粉，终于彻底淡去。
（未完待续）
【免责声明】本文为虚构神怪故事，所有角色、地名、事件均为艺术创作，不对应现实世界中的任何组织、个人或事件。文中对社会现象的调侃仅为剧情需要，无意冒犯任何群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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