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巷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瓦茶楼的飞檐下便排起了长队。金蟾精揣着漏了孔的算盘，豕妖攥着磨出包浆的金镯子，就连向来清高的鹤妖也缩着脖子排在队尾，羽翅下露出半张皱巴巴的妖界通打赏记录——昨日卯时，巷口突然冒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算珠妖，扁担两头挑着悔生堂的灯笼，竹筐里堆着指甲盖大的褐色药丸，美其名曰错失暴富丹。
三钱银子一颗，包治2000年没买房2017年没买币之症！算珠妖摇动串着铜钱的幡旗，每片铜锈都泛着人间P2P的硫磺味，服用后可重回暴富前夜，亲眼看着房价暴跌、币价狂涨——话未说完便被金蟾精打断，圆滚滚的肚皮挤得扁担吱呀作响：能让本座回到港岛拍卖行吗？那年那只帝王绿镯子，本座只差三钱银子便能拍下！
别史氏坐在二楼临窗位置，《人间财帛录》新页上洇着墨渍：悔药者，算珠妖所制幻剂也。取人类假如当初之执念为引，混以孟婆汤残滓，服后如陷镜中世界，反复经历暴富错失瞬间。少年指尖划过书页，重瞳映出楼下妖物们递出的银钱——金蟾精的是沾着铜臭的人间硬币，豕妖的是成色不足的金叶子，最妙的是鹤妖，竟用人类大学生的考研上岸符来换，符纸背面还写着梭哈学区房的妖文。
青魇先生今日该到终南山了吧？别史氏对着骷髅灯自语，灯芯突然爆出绿火，映出窗外算珠妖正将药丸塞给雪兔妖，您瞧，这妖用后悔当钩子，比当年海龟精的共同富裕经更狠——让人困在过去的幻象里，连修炼都顾不上了。
骷髅灯突然剧烈摇晃，书页上悔药巷三字渗出鲜血。别史氏下楼时，正见算珠妖掀开青铜面具，露出半张算盘珠子拼成的脸：别氏小友来得正好，算盘齿间卡着人类的剁手党咒文，您可知人间最近流行复盘经济？人人都在算如果当初买了茅台的伪命题，本座不过是把这股风引到妖界——
引风？怕是引魂吧。别史氏翻开《财帛录》，其中一页浮现出算珠妖的原形：百年前人间账房里的老算盘，吸了太多掌柜的贪念，竟将借贷利息炼化成妖丹。他忽然指向排队妖物们发绿的眼瞳，服用此药者，三日内必重复同一执念，直至精魂被算盘纹路吸干——你当本座看不出，你竹筐底压着的往生殿催命符？
算珠妖突然暴起，算盘珠子化作飞刃射向别史氏。少年不慌不忙掏出骷髅灯，灯影里浮现出人间写字楼的加班场景：瞧瞧这些被996福报困住的凡人，不也和你们一样，总在后悔没进大厂没囤比特币？飞刃在距面门三寸处凝滞，化作点点金光落在书页上，可他们不知道，就算回到过去，贪心依旧会让他们错过下一个暴富机会。
巷口突然传来狐啸。青魇浑身沾着终南山的松针，九条尾巴却缠着几串人间的后悔药广告传单：好你个算珠老鬼！竟敢在本座地盘卖假药！他甩尾打翻竹筐，褐色药丸滚落在地，显形为一只只被困在琥珀里的萤火虫，每只都映着妖物们抓心挠肝的暴富幻想。
青魇先生不是去终南山了？别史氏看着对方尾巴上的传单，难不成茅庐还没搭，就被妖界创业孵化园的广告勾回来了？
放你的狐屁！青魇踹飞算珠妖的幡旗，却见旗面上印着终南山灵脉宅基地认购中的字样，刚到山脚就遇见穿山甲妖卖辟谷修仙房，说什么买一送一，送的是往生殿VIP墓地——本座一气之下，连他的算盘都给咬碎了！
算珠妖趁机化作流光逃窜，却被别史氏撒出的《财帛录》书页困住。少年指尖划过妖物胸口，露出刻着利滚利的妖丹：原来你勾连往生殿主簿，用后悔榨取精魂，好给阴间IPO当养料？他忽然望向排队的妖物们，发现金蟾精正对着药丸流口水，豕妖的金镯子上多了道裂痕，诸位可知道，人间有个词叫沉没成本？越是盯着过去的铜板，越会漏掉眼前的月光。
鹤妖突然扑棱着翅膀撞开人群，羽翅间掉出半本《妖界致富秘籍》：别氏小友快救救我！本座吃了三颗悔药，如今满脑子都是2018年没梭哈区块链的画面，连《黄庭经》都念成比特币涨涨涨了！
青魇突然笑出声，尾巴卷起算珠妖的青铜面具：罢了，本座新收的徒弟里，正好缺个会打如意算盘的。他无视算珠妖的惨叫，转向别史氏，终南山去不成了，那些妖物比浮世巷的还贪——不如你我开个醒心小筑，专收被财富焦虑魇住的小妖，学费嘛...他晃了晃从算珠妖那儿顺来的铜钱串，就收他们手里的人间消费主义陷阱，什么联名款妖丹、限量版法器，通通拿来换星星看。
别史氏忽然指着《财帛录》新显的字迹：三日后，往生殿将直播孟婆汤期货拍卖，起拍价为半颗内丹。他望向渐渐散去的妖物，发现雪兔妖正蹲在墙角舔舐药丸碎渣，蓝牙耳机里还放着人间的《暴富催眠曲》，先生可知，人间最近又有新词叫情绪价值？这些悔药，不过是把焦虑包装成糖衣炮弹罢了。
暮色漫进浮世巷时，青瓦茶楼的琉璃灯又亮了。算珠妖被拴在廊柱上，被迫给排队妖物算真正的命数——其实不过是别史氏写的《断贪经》节选。青魇趴在栏杆上，看着自己尾巴尖最后一点金粉被夜露洗去，忽然甩尾将铜钱串扔进巷口的古井：明日起，本座的照骨镜只照星星，不照人间涨停板了。
别史氏合上账本，见末页多了句自己新刻的话：妖若贪财，便成算珠上的死结；人若恋物，终为镜中的虚影。骷髅灯在案头轻轻摇曳，映得窗外妖物们攥着药丸的手渐渐松开，而远处的星空，正透过琉璃灯的裂隙，洒下几滴不带铜臭的清光。
（未完待续）
【免责声明】本文为虚构神怪故事，所有角色、地名、事件均为艺术创作，不对应现实世界中的任何组织、个人或事件。文中对社会现象的调侃仅为剧情需要，无意冒犯任何群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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