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青魇的狐火在云头跳成两朵淡蓝灯笼，别史氏抱着《人间财帛录》坐在他肩头，重瞳映着下方东海渔村——穿金戴银的蚌妖在礁石上直播“珍珠开蚌”，腕间十八串珍珠手链随着妖法明灭，弹幕里“姐姐好美”的人类留言正化作她嘴角的金粉。
“普陀山的海龟精最会装神弄鬼，”青魇爪子踩着祥云，尾尖扫过别史氏书页上“金融诈骗”四字，“五十年前在泉州港，他变作算卦先生，说什么‘买船出海必遇鲛人宝藏’，骗得二十个船商倾家荡产——如今倒好，改念‘共同富裕’经了。”
话音未落，云头下方传来嘤嘤哭声。礁石丛里蜷着只雪兔妖，耳朵上戴着镶钻蓝牙耳机，正对着手机屏幕抹泪：“家人们，兔兔今天又没凑够‘妖界通’的打赏榜前三……”手机壳上贴着“全网最萌财迷兔”的标签，摄像头前堆着人类供奉的电子香烛，“你们知道吗？往生殿的孟婆开直播了，喝她的汤能折现寿，可连火箭都买不起的妖，根本抢不到麦啊！”
别史氏按住要下去理论的青魇，指尖划过书页：“这是新出的‘赛博乞儿’妖种，靠人类打赏修炼，上个月在成都还见过熊猫妖直播啃竹子，收的竹子全换成了比特币。”他忽然指着兔子妖耳后若隐若现的锁链印记，“看，被直播平台契约妖术拴住了，每日不凑够打赏便要魂飞魄散。”
普陀山的紫竹林在雾中若隐若现，山门前立着两尊镀金海龟像，龟甲上刻满“财富自由”“资产配置”之类的人间术语。青魇刚踏过石阶，便见十八个穿袈裟的蚌妖捧着水晶钵涌来，钵里盛着比特币矿机模型，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施主可是来听‘共同富裕’法会的？随喜功德只需三克纯金，便能得海龟上仙亲授致富经——”
“放屁！”青魇尾巴扫落水晶钵，矿机模型摔在地上露出木屑芯子，“当年在泉州港骗船商的幻术，如今换了身袈裟便敢招摇？”话音未落，紫竹林深处传来浑厚的“阿弥陀佛”，海龟精盘坐在三尺高的金元宝上，背甲刻着“年化收益率18%”的朱砂大字，颈间九颗夜明珠串成的佛珠正滴着人间股民的血泪。
“青魇道友别来无恙，”海龟精转动佛珠，每颗珠子里都困着个喊“涨涨涨”的股民魂魄，“本座这‘共同富裕经’，实则是从华尔街吸血鬼那儿偷学的分食术——你看那人间基金经理，不都念着‘分散投资’的咒，把散户精血吸得干干净净？”他忽然望向别史氏，浑浊眼珠闪过精光，“小友手中《人间财帛录》可是记载着三十年前港岛股灾？那时本座变作投资专家，靠‘止损割肉’四字诀，吞了八百个散户的生魂——”
“住口！”别史氏突然翻开书页，骷髅灯里的鬼火窜起三尺高，映出海龟精背甲缝隙里藏着的账单：“普陀山香油钱分账表”“往生殿IPO原始股认购书”，还有半张被精血染红的“妖界P2P暴雷名单”。少年重瞳骤然收缩，“原来你说的‘共同富裕’，不过是联合鸦头鬼在往生殿搞直播带货，拿孟婆汤当‘限时秒杀’，哄骗小妖们抵押内丹换虚拟货币！”
紫竹林突然传来骚动，十几个瘦骨嶙峋的鼠妖抱着二维码冲进来，尾巴上拴着“扫码得福报”的红绸：“海龟上仙说了，扫满十万次便能开悟！”青魇定睛一看，所谓“福报”不过是从人间奶茶店偷来的“第二杯半价”咒，鼠妖们却为了抢二维码名额，正在互相啃咬尾巴。
“妙啊，”海龟精突然拍掌，金元宝座下升起十八台点钞机虚影，“人间有个叫‘庞氏’的妖怪，当年便是用这招哄得满城妖物倾家荡产——青魇道友，你腰间照骨镜若押给本座，便能换得往生殿VIP席位，待IPO上市那日，定能——”
“换你娘的往生殿！”青魇终于按捺不住，照骨镜化作三尺青锋，斩落海龟精颈间三颗夜明珠。珠子落地时显形为跳楼股民的魂魄，口中还喊着“抄底”“梭哈”，惊得蚌妖们纷纷现了原形，壳里掉出的不是珍珠，全是人间P2P平台的合同废纸。
别史氏趁机翻开《人间财帛录》最新一页，上面不知何时多了段批注：“普陀山海龟，背甲刻金融，左手敲木鱼，右手算复利，口中念阿弥陀佛，肚里吞散户魂魄。”他抬头望向正在与海龟精缠斗的青魇，发现对方每次挥剑，毛尖金粉便会飘落几分——原来这三百年清高，到底还是沾了人间铜臭。
“够了！”别史氏突然敲响骷髅灯，鬼火化作“贪”字悬在半空，“你们可知人间最新骗局？‘元宇宙房地产’，妖物们花三百年内丹买块虚拟地，却不知那地界儿在人间不过是串代码！”他指向海龟精座下金元宝，“还有这玩意儿，人间早换了‘量化宽松’的把戏，印钞机比本座的骷髅灯还亮堂——”
话音未落，山门外突然传来巨响。十八辆由铜钱串成的牛车撞破牌坊，驾车的金蟾精光着肚皮，算盘珠子串成的腰带崩断三串：“海龟老东西！你私吞往生殿原始股的事败露了！鸦头鬼带着阴间无常来查封——”话未说完，牛车便被豕妖的黄金跑车撞翻，猪鼻子上的钻石耳钉闪瞎妖眼：“都给本座让开！华尔街狼妖发来电报，说人间基金经理要集体开灵根，咱们得抢在前面收智商税——”
青魇趁机叼起别史氏后领，窜上普陀山最高处。山风袭来，吹散了满山金粉，露出海龟精藏在紫竹林的真相：十八座镀金佛像下，全是用散户生魂砌成的金库，每块砖上都刻着“高收益低风险”的妖文诅咒。
“看到了吗？”别史氏指着山下互相撕咬的妖物，“三百年前他们抢银子，两百年前抢银票，如今抢数字符号，可这贪心啊，比忘川河水还难洗净。”他忽然翻开《人间财帛录》空白页，笔尖落下：“普陀山妖记：海龟算尽复利，金蟾盘剥分厘，豕妖囤积黄金，鸦头收割流量，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
青魇望着自己在照骨镜里的倒影，九条尾巴不知何时缠满了金链银锁，突然一声悲啼，将镜子甩进东海。银光闪过，镜中映出的不再是人间繁华，而是五十年前敦煌那老画师的魂魄，正乘着飞天衣袂，在月牙泉边撒下一把没有铜臭的星子。
“走了，”青魇甩甩尾巴，抖落最后一片金粉，“本座要去终南山找个茅庐，专收那些被‘财富自由’逼疯的小妖，教他们数星星——比数钱有意思多了。”
别史氏看着他毛茸茸的背影，忽然轻笑：“先生可知，人间现在又流行‘断舍离’？只不过他们断的是购物车，舍的是存款，离的是清醒——”话未说完，怀中《人间财帛录》突然发烫，新一页浮现：浮世巷青瓦茶楼，明日卯时，有妖卖“后悔药”，三钱银子一颗，专医“错失暴富机会”之症……
（未完待续）
【免责声明】本文为虚构神怪故事，所有角色、地名、事件均为艺术创作，不对应现实世界中的任何组织、个人或事件。文中对社会现象的调侃仅为剧情需要，无意冒犯任何群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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