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酉时
天色渐晚,空廌看看天色,肚皮子瘪了大半,回身对廖于飞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们还专门去吃顿饭,还是太儿戏了。”廖于飞摆手作拒。
“老廖,你呀,就是太喜欢给自己加压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坐在这也只是干等,放松放松,能提高工作效率,说不定我们一回来就有收获了呢,看看大礼什么时候送过来。走。”空廌不顾廖于飞占座不起,拉住便走,与郑科逸等打过招呼,还未出司安署,清新空气迎面扑来。
“委员!”小宗、小齐迎面敬礼。
“你们两个在这门口站一天了?”
“我们可是肩负着保护委员的重大使命,绝不擅离职守。”小宗义正言辞,一旁的小齐却莫名涨红了脸。
“真亏你们守得住,这一天下来干站着可无聊啊,换了我我可站不住。”
“咱们也不是只干站着,练练拳脚,做做训练,一天也就过去了。”
“我们是在屋子后面没人的地方做的。”小齐补充道。
“好,你们跟上我们,今晚带你们去吃一顿大餐。”空廌笑着,唤上两人同行。廖、空两人走在前面,却闻身后窸窸窣窣,好像有些争执。
“就你会说话,好话全让你给说了。”
“得了,要不是咱,阎师能让你和我一起来保卫两位委员吗?得了便宜你就闭嘴吧。”
廖于飞憋住笑意之余,稍稍舒了口气,“老童,我们就是昨天路过见了一面,四个人去,要是隆同志没有准备这么多饭菜怎么办?”
“那我们就少吃点,家里不是还有今早小宗买回来那么多包子么,够我们当顿宵夜。”
“这可真是难为隆同志了。”
“不难为不难为,我早听说岚钟同志手艺好得很,在菜艺上,他可真是炉火纯青喽,你呀,尽管吃,我也正好和岚钟同志谈谈天。”
“你和这位隆同志很熟?”
“谈不上,我这个人喜欢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但是岚钟同志是很少见的,无论是在生活还是工作上都让我很舒服的人,这样的朋友,可遇不可求啊。”
“我是仙乡镇的土人,当时和伏丘帮决战的时候,我也在镇子里。那天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屏气噤声,我就在二楼的窗户上瞟到镇军的大队人马从街衢上经过,立马镇军之首的,一个是阎帅,另一个就是隆同志,听说他是促成镇军决战的关键人物啊,我们这次临行之前,骆老还特别嘱托过我,让我路上如果遇见隆同志,可以找个机会在一起聊一聊。要不这样,老童,趁着还没到地方,你跟我简单说说隆同志的性格吧。”
“这我只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呀,”空廌摊手自嘲,“我和岚钟同志接触得不算多,最早还是在一次宴会上遇见的,他这个人和我一样,都不喜欢吵闹,就在角落遇见了,这还不赶巧,我们一见如故,把哲学、政治、社会、人生,好多好多,都谈了个遍。我只觉得,他是个友善不失果决的人,不过很难从最深处把他挖掘出来,所以他总给人一种神秘感?我想,今天我们三个桌上会很聊得开的。”
“但愿如此。”廖于飞听闻这番话,说没有提起一份兴致那是假的,然而兴致终归只是兴致,大抵徘徊身外,偶掠心间而已。
昨日两人领人经村西去勾井村和三师营地考察,碰巧遇见在路上散步的隆岚钟,于是相约今晚前来拜访。村西毕竟离村中央还是有五六里地,走了两刻钟,路上时常见到往来巡逻的司安,短短五六里,经盘查询问不下三次,到得村西人稀路面,才稍稍好一点。
廖、空两人步入久远的黑幕,双目都要时间适应,隐隐见黑暗中有人影晃动,忽然的明亮让两人一个激灵,两个军士顺势挡在身前。
甲丘乐捣鼓着手中的提灯,有些埋怨,“惜时啊,你看看,这鬼东西开的时候费油多就算了,要打开还这么难,你这是哑巴吃黄连啦?”
“明儿甲哥和我一起去店家那说说,指不定能给咱们修一修或者换一个。”
甲丘乐正和柳惜时说着,明辉刺得双目生疼,要抬头缓一缓,循着脚步声却看见四个人直面行来。
“甲哥,那就是昨天和隆队见过面的两位委员。”
要不是柳惜时说解,甲丘乐还真不认识,想来挡在两人身前的就是随行的军士。
“童委员、廖委员!我们是来接你们的。”甲丘乐并不迎上,只在原地挥手报称。
“两位可是岚钟同志派来的?”
“正是,岚钟估摸着两位应该要到,就让我们两个人过来接你们了。”甲丘乐说着,与柳惜时领四人望西去,走不多时,前边河畔灯火掩掩的房屋便是隆岚钟的住处。
还没进屋,香气飘溢,把众人的心魄都勾去,只到桌前,中间一大盆鱼汤,周遭红绿橙棕之属,不可胜言,后院灶房蹿火之声方圆萦绕,他们只看得桌边的女孩动嘴,未闻其声,不过一一作揖招呼。
在宁与沁、唐眼光等人的招待下入座,耳边噪音稍息,空廌见隆岚钟与一个女孩端碗前来,笑道:“岚钟兄,今天我和老廖来做一趟客,我说有三好:好吃好看好闻,你是哪里网罗来这么多美女?莫不是特意请来腐化我们的?”
“老童……”廖于飞轻踢空廌脚板,向隆岚钟作揖,“隆同志,多谢你今天招待。”
“不多事,饭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们只管敞开肚皮吃,吃不饱算我的,”隆岚钟示意两名军士一同坐下,边向灶房去了,“空兄,你要是能谈一个,那是你的本事呀。”
温玉妆似笑非笑,与韩雬雯等准备碗筷,“岚钟他昨天听到你们要来,从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鲢鱼和鹿肉都是他今天特意打买,他的手艺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这可让我们汗颜啊,我们昨天路过,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岚钟兄费了这么大心思。”空廌起身帮衬,可三个女孩手脚熟络,他哪里插得进手?只得乖乖坐下,捏摸袋子里的黄白之物。
隆岚钟抱一坛浊酒,在场各自入座,腾腾热气惹得空、廖两人又把外套抛下。
“我这个人平时不喝酒,今天和你们两位委员吃饭,理当尽兴,大家要喝的尽管说——村子里打过来的,楼水的清水酒,有味儿。”隆岚钟与空、廖坐在一处,忙着给两人打酒,身边宁与沁起身,差点让他没拿稳酒罐,稍缓再给自己斟满。
“你不要喝多了。”温玉妆夺过隆岚钟手中的酒罐放在自己脚边。
“你坐在这里就是为了抢我酒的?”隆岚钟没好气坐下,夹了条小鱼。
“两位委员,不好意思,他喝不得酒,什么酒一两杯就醉了。”温玉妆绕过隆岚钟,直接对廖、空两人说话。
廖于飞捧杯笑道:“没事没事,我们两个晚上还要办公,少喝点好,少喝点好!”
“隆哥,您的菜做得真好吃,比我娘的菜还好吃!”小宗双颊鼓得饱满,话含糊不清。
“好吃就多吃点!别饿着肚子回去让人家说我待客不周!”
“老廖说得对,”空廌随着廖于飞捧杯,向众人隔空敬酒,“各位今天真是辛苦了,特别是岚钟兄,我敬大家一杯。”
“空兄不必客套,”隆岚钟一口灌下杯中摇浊,扣起地上酒坛,又添了一杯,“今天你们两位委员来我这里,就是来扯一扯,谈一谈,我还要反过来谢谢你们。”
“岚钟同志想谈点什么?”廖于飞轻问身边隆岚钟。
“有什么谈什么。”隆岚钟起身夹起一大片鹿肉,尽数翻到臂旁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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