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陵心头猛地一沉,那股奇异的波动如同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他的神识,随即又消失无踪,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但他知道,绝非错觉。
这面古朴的铜镜,其复杂程度远超一栋囚禁婴灵的老宅。
王婷婷夫妇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之中,并未察觉张玄陵瞬间的异样。
他不动声色地将铜镜用黄布小心包好,放入随身的布袋,面上依旧是那副淡然出尘的模样,婉拒了夫妇二人再三的晚宴邀请,只说自己消耗颇大,需要静养。
辞别王家,张玄陵没有返回市区,而是就近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旅馆住下。
关上房门,布下简单的警戒法阵,他才神情凝重地将那面铜镜重新取出。
房间的灯光下,铜镜显得愈发古旧,镜面蒙着一层淡淡的灰翳,却掩不住其下流转的幽光。
张玄陵指尖凝聚起一缕精纯的玄门正气,如同试探般,轻轻点在镜心。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冲击瞬间沿着他的指尖倒灌而回!
张玄陵闷哼一声,只觉得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片惊涛骇浪,无数破碎、混乱、充满了暴戾与绝望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看到了一个身穿古旧道袍的男人,手持这面铜镜,在一片尸山血海中与一个模糊不清的巨大黑影搏斗。
道袍被鲜血浸透,男人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他口中念念有词,最终喷出一口心头血在镜面上,那黑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被硬生生吸入了铜镜之中!
画面戛然而止,张玄陵已是满头冷汗。
他终于明白,这铜镜根本不是什么祖传的普通古董,而是一件强大的封魔法器!
而那王家先祖,恐怕也非寻常人,而是一位以生命为代价封印了某个恐怖存在的道门前辈!
刚才婴灵的怨气,连同自己探入的灵力,如同两把钥匙,无意间触动了这沉寂百年的封印。
封印并未完全破裂,但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
就在他惊骇之时,一丝比发丝还细的黑气,竟从铜镜边缘的裂隙中悄然逸散出来!
那不是阴气,而是更加纯粹、更加邪恶的……魔气!
这缕魔气虽微弱,却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生机的森然恶意,刚一出现,便如同一条有生命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穿透了他布下的警戒法阵,直奔窗外而去!
“不好!”张玄陵脸色剧变,这东西若是附着在普通人身上,不出三日,必将其精气神吸食殆尽,化作一具行尸走肉,而后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王家老宅离此地最近,人口又多……
他来不及多想,抓起桌上的朱砂笔,闪电般在一张黄符上画下追踪咒,口中急念法诀。
黄符无火自燃,一缕青烟却并未消散,而是凝成一道细线,精准地指向了王家老宅的方向!
张玄陵心胆俱裂,那缕魔气果然是冲着王家人去了!
他刚刚才救了他们一家,难道转眼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沦为魔物的食粮?
他一把抓起铜镜和法器,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猛地踹开房门,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之中。
救人如救火,晚一秒,或许就是一条人命的消逝!
而他更清楚,逃出的一缕魔气尚且如此,那被镇压在铜镜深处的本体,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这个看似简单的委托,已经将他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生死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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