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斧头砍的是怪,救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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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兔的轮胎在沙滩上碾出两道深沟,苏妲己把油门踩进底,引擎轰鸣声盖过了海风的尖啸。

林刑天单手扣住车斗护栏,另一只手攥着铜斧,裂痕里渗出的金光像活物般顺着他的虎口往上爬,在小臂上织成淡金色的纹路。

“老周那破对讲机信号时好时坏。”苏妲己扯开嗓子喊,风灌进她的护目镜,“他说南区围墙被撞塌了?那墙用钢筋混了废铁渣子,F级荒兽撞三天都撞不裂!”

林刑天没接话。

他盯着铜斧上的裂痕,刚才劈鳄鱼荒兽时迸出的那道细纹,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震颤,像在呼应海底传来的闷响。

面板在他意识里跳动:“刑天斧法·初阶:98/100”,肌肉记忆在血管里发烫,连后槽牙都跟着痒——他知道,就差两成熟练度,这门斧法就能冲中阶。

“到了!”苏妲己猛打方向盘,赤兔在断墙前急刹,扬起的沙尘里,林刑天看见半截围墙像被巨手掰断的饼干,碎石堆里躺着三具守卫的尸体,鲜血正往沙里渗。

最显眼的是那只蜥蜴荒兽,足有两层楼高,皮肤泛着青灰色,背脊上的鳞片像生锈的刀片,尾巴扫过的地方,守卫的钢盾被拍得凹成铁锅。

“D级?”苏妲己抄起车载钢矛跳下车,“这玩意怎么从东南区跑南区来了?老周说的‘赶荒兽’的东西——”

“先宰了它!”林刑天舔了舔嘴唇,铜斧在掌心转了个花,裂痕里的金光突然暴涨,“今天运气不错,加餐了。”

蜥蜴荒兽显然也发现了他们,腥红信子从血盆大口中吐出来,扫过林刑天的瞬间,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畜生的眼睛里没有兽性,倒像有团暗红的火——像被什么东西盯着。

“小心尾巴!”苏妲己的钢矛已经掷出,擦着蜥蜴左眼扎进墙里。

林刑天借着这声喊矮身冲过去,肌肉记忆推着他弯腰、转胯、挥斧,动作流畅得像被线牵着的提线木偶。

“斧气斩!”

金色气刃裹着破风声劈出,正砍在蜥蜴尾巴中段。

“咔”的一声脆响,半条尾巴带着血雨砸在沙地上,还在抽搐的尾尖扫过林刑天的小腿,在他牛仔裤上划开道血口。

“嗷——”蜥蜴痛吼,前爪拍地,震得碎石乱飞。

林刑天被气浪掀得踉跄,余光瞥见苏妲己已经跳上赤兔,车头的钢刺闪着冷光。

“涡轮增压来了!”她的笑混着引擎轰鸣炸响,赤兔像道红色闪电撞向蜥蜴腹部。

蜥蜴被撞得腾空,重重砸在断墙上,碎石劈头盖脸往下掉。

林刑天趁机冲上废墟,铜斧抡圆了砸向它的头颅。

斧刃刚触及鳞片,裂痕里的金光突然暴烈,像有把火从斧柄烧进他的骨头。

“给老子开!”他吼得嗓子发疼,铜斧带着刺耳的摩擦声陷进蜥蜴脑袋,血沫子溅了他满脸。

蜥蜴的爪子在沙地上抓出五道深沟,最后抽搐两下,不动了。

林刑天撑着铜斧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斧刃上,“滋滋”作响——这畜生的血竟是烫的,像刚从熔炉里舀出来的铁水。

“厉害啊你。”苏妲己踢了踢蜥蜴尸体,钢矛从她背后的战术包里抽出来,“刚才那斧气斩比昨天长了半尺,面板又涨了?”

林刑天没回答。

他听见废墟里传来抽噎声,转头就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只缺了只耳朵的布熊,缩在蜥蜴尸体旁。

她的花裙子沾着血,膝盖上有道渗血的擦伤,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

“是它……是它杀了我妈妈。”小女孩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妈妈说要带我去领饼干,然后墙就塌了,它……它用尾巴扫妈妈……”

林刑天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兜里那块被焐软的饼,是小杰塞给他的,说“林哥打荒兽辛苦”。

此刻那饼还在,但小杰的妹妹还发着烧,张婶的孙女……他蹲下来,血手套蹭到小女孩的花裙子,“别怕,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

小女孩抬头看他,睫毛上挂着泪珠,“你是战神吗?妈妈说战神会拿大斧头保护小孩。”

林刑天愣了愣,摘下右手的皮手套——这是他从废车里翻来的,指节处缝着块铁片,被荒兽血浸得发黑。

他把手套轻轻套在小女孩手上,“这是战神的护甲,戴着它,怪物就不敢靠近了。”

小女孩捏了捏手套的铁片,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腰。

她的布熊蹭着他的伤口,有点疼,但林刑天没动,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羊角辫。

安全区的守卫赶过来时,林刑天正蹲在断墙下,看医护兵把小女孩抱上担架。

苏妲己递给他半瓶水,瓶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刚才那手套……你上个月说要留着换张婶的退烧药。”

“换了。”林刑天灌了口水,喉咙里的锈味淡了些,“现在这副更金贵。”他指了指小女孩手里的手套,她正举着“护甲”给医护兵看,眼睛弯成月牙。

夜晚的安全区点着煤油灯,林刑天蹲在帐篷前擦铜斧。

裂痕里的金光暗了些,但能看见更细的纹路顺着斧身爬,像血管。

面板在意识里跳动:“扮演度 5%,当前60%!”他盯着跳动的数字,想起白天小女孩仰起的脸——那眼神和他在论坛上喷过的那些哭唧唧的小年轻不一样,没有绝望,只有依赖。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想当英雄……”他对着铜斧喃喃,“但有些人,必须成为英雄。”

话音刚落,铜斧突然震了震。

淡金色的雾气从裂痕里涌出来,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影子:人身,无头,双乳为目,肚脐为口,手里握着柄和铜斧一模一样的巨斧。

“汝之魂,渐合吾意。”虚影的声音像石头磨石头,“潮汐将起时,可敢持吾斧,破那混沌?”

林刑天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想起昨晚的梦,梦里也有这个无头的身影,在血海前舞斧,每劈一斧,就有荒兽的头颅滚进血里。

那时他觉得荒诞,现在却觉得亲切,像在见个老朋友。

“有什么不敢?”他伸手碰了碰虚影的斧刃,雾气瞬间钻进他的掌心,“我叫林刑天,本来就是来当战神的。”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王伯就拎着张皱巴巴的地图来找他。

老头的白胡子上沾着粥粒,“昨晚清理断墙时,在废墟里翻出块刻着纹路的石头。我让老陈用酸水洗了洗,发现那地方以前是座祭坛——供的是个无头神。”

林刑天接过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南区外的一片红树林。

他摸了摸铜斧的裂痕,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在发烫,“看来,我得亲自去看看。”

苏妲己的赤兔在不远处轰鸣,她探出头喊:“挖坟啊?我带了工兵铲!”阳光穿过她的护目镜,在她脸上投下道虹。

林刑天把铜斧往背后一插,咧嘴笑了。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半块饼干——那是小女孩塞给他的,说“战神也要吃饭”。

“走。”他跃上赤兔的车斗,铜斧上的金光随着车速亮起,“这次,咱们去会会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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