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陛下……哦不，应该是李寻南的女人，我听说他还挺会玩的，他调教过的女人，尝起来应该更有味道。”
她攥紧他的衣领，沉声威胁：“可李寻南已经被凌迟处死了，你也想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吗？”
胖子美滋滋地笑了一声，“凌迟处死？宋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他就被放出来了，他可是一点事儿没有。”
“陛下既然能容忍你跟李寻南在一起，想必也不多一个我。”
这下宋清欢彻底愣住了。
赵扶稷强迫她选李寻南被凌迟或车裂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可原来这一切……都只是逗弄她的吗？
她在那人眼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玩物？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直地窜到头顶，宋清欢甚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许久没有缓过来。
“小娘子终于是心服口服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保你一定过得非常舒坦。”
说罢，他便又要扯着她走。
宋清欢不肯走，陡然落下了泪珠，期期艾艾地求道：“能不能、能不能先让我送送我的家人。”
美人落泪，即便隔着帷帽，那绵软可怜的嗓音也让人不忍拒绝。
胖子不解美人这是何意，身后的家丁极有眼力见地凑上来小声提醒：“衙内，今日宋家人便从上京出发被流放去崖州。”
胖子也是个有耐心的，很快自恋摆手，“既然如此，那就待宋娘子送过家人，再去我府上，谁让本公子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呢，唉，本公子都要爱上自己了。”
宋清欢被他这番话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抓着自己的衣裙，低着头不说话。
“我回云来楼喝酒，你们在这里把人给我看好了，美人要是少了一根寒毛，这个月的月钱别想要了！”
“是！”
胖子留下四个家丁看管她。
宋清欢用手背抹眼泪，薄肩微颤，似乎还沉浸在打击中。
面对如此柔弱的女子，家丁们警惕心并不重。
正巧宋家人从街头走过来，不少嫉恶如仇的百姓朝他们丢烂菜叶臭鸡蛋，他们的注意力也尽数被吸引去。
“叛国贼！鼠辈！”
“你个吃里扒外的恶贼，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国家和百姓，当下黄泉！”
“宋休徵，十年前你大修水渠，替百姓平复冤假错乱案，我们还以为你是名好官，没想到如今竟然通敌卖国，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
民情激奋，叫嚣着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宋清欢看准时机，悄无声息地猫下腰，偷偷溜进了人堆里。
混乱嘈杂的人群是她最好的庇护，四个家丁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追上来了，人群将他们远远拦在了身后。
“娘子！站住！”
“不要跑！”
宋清欢充耳不闻，快速穿梭在人堆中，终于钻进了她一开始便看好的成衣铺里。
掌柜和伙计都出去看戏了，店里空无一人，她随手拿了一套麻衣布裙，躲进试衣间里换上，将原先的发髻打乱，扎成普通妇女常见的圆髻。
只是这样还不够，她从包袱里拿出脂粉，将脸涂黄，又画上雀斑和一颗大麻子，才走出试衣间。
却被看热闹回来的老板抓了个正着。
“这位娘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宋清欢从袖带里掏出一两银子，“不好意思啊掌柜，方才我见你们没空搭理我，我就自己进来试了下衣服，很适合我，我买下了。”
递出银子的时候，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没有月钱，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是找何昶借的。
掌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公平公正道：“你这身拢共就五十文，你等会儿，我给你找钱。”
宋家人已经游行通过了长安街，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眼看没了遮掩，宋清欢心急如焚。
相比于自由，这一两银子算得了什么。
她快速下了决断，“掌柜的不必找了，只需给我行个方便，让我从后门走便是。”
这忙掌柜自然是乐意帮的。
成衣铺后门是一个小巷子，宋清欢向掌柜问清楚城门方向，出了巷子便朝着城门一路狂奔而去。
待她气喘吁吁终于到了城门附近，恰好撞上宋家人被解差押送出城。
宋家一家上下五十六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全部带着镣铐，被官差一个个查验。
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看起来尤为儒雅正气，身边的妇人亦是柔婉美丽，看上去尤其不像是会通敌叛国之人。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二位就是原主的父母。
大约是身体有所感应，让她不由自主地很想靠近他们。
宋休徵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他，转过身，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握住蒋氏的手，“夫人，我总感觉欢儿在看我们。”
蒋氏原本低落的心情被一下挑起，想见女儿的心情无比炙热，连忙扭头追寻，“在哪儿呢？我的欢儿！”
她激动得嗓音略带哽咽。
夫妻多年，宋休徵再了解不过自己这个夫人，叹了口气，抱住了她，“夫人，不要伤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到欢儿的。”
蒋氏埋头在他怀里，低低地哭泣。
“我们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这才相处了多久，又要分开了。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宋休徵轻拍她的后背，“为夫明白，为夫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
宋清欢方才发现自己没有准备出城的路引，想寻一家商贩稍她一程，结果没走几步，便被人用剑抵住了喉咙。
她被一步步逼入巷中，直到后背贴在肮脏斑驳的墙壁上，退无可退，她才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
眼前这个蒙着面的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面前，定然跟了她一路。
“小七，主上交代的任务你还未完成，想走，恐怕得先过我这一关。”
他对她的称呼……小七？
宋清欢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任务？”
他歪了歪头。
“你不知道？”
宋清欢理直气壮：“我失忆了。”
“这话皇帝信，主上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