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西联邦国家安全网络数据库！』
『初步判断，对方已经掌握了您通过穆克科技看跌期权获利的事实！』
蝴蝶少女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此刻听在林远耳中，却比任何催命符都要来得惊悚。
他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几步窜到窗边，小心翼翼地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向外窥探。
夜色浓稠如墨。
那辆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牌照的流线型悬浮汽车，就那么嚣张而又诡异地停在对面街道的暗影里，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等待猎物的毒蜘蛛。车顶上那个若隐若现的、闪烁着幽幽红光的“昆虫复眼”装置，正不偏不倚地对着他所在的这栋破旧居民楼。
林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量子扫描仪！这他妈绝对是军用级别的玩意儿！
『蝴蝶，确认一下！』林远压低声音，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嘶哑。
『正在进行图像比对和信号特征分析……』蝴蝶少女的投影依旧悬浮在笔记本屏幕上方，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深蓝色的眼眸中，数据流转的速度明显加快，『确认车辆型号：“夜鹰-7型”，西联邦国安局特勤外勤单位标准外派车辆。搭载“鹰眼”第三代量子纠缠扫描阵列，有效扫描半径三百米，可穿透常规物理屏蔽，对特定电子设备信号及生物脑电波活动进行高精度被动式侦测。』
『结论：他们确实是冲着你来的，主人。而且，他们非常清楚你就在这栋楼里，甚至可能已经大致锁定了你所在的单元。』
林远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妈的，动作真他妈快！这才刚赚到钱，屁股还没坐热呢！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会下金蛋的母鸡，还是……一个必须立刻清除的未来威胁？
他那笔三十多万东元的“巨款”，虽然在真正的金融大鳄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考虑到这笔钱是在穆克科技股价暴跌中精准做空赚来的，而且是在埃隆·穆克发表那番作死言论之前就已经建仓……这种神乎其技的精准预测能力，足以引起任何情报机构的高度警惕了！
『主人，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蝴蝶少女的声音及时将林远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对方的量子扫描虽然厉害，但并非没有弱点。它的高精度扫描需要持续的能量聚焦，而且对特定频段的电磁干扰非常敏感。我们必须立刻采取措施！』
『第一，切断这间公寓内所有可能向外泄露信息的电子设备的电源！包括你的手机、这台笔记本电脑、甚至那台老掉牙的电视机！』
林远不敢怠慢，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拔插头，拆电池。
『第二，我会尝试引导U盘内剩余的微弱能量，在公寓内部构建一个临时的“数据迷雾”力场。虽然简陋，但应该能干扰他们量子扫描仪的精确锁定，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但这会消耗掉系统最后一点待机能量，之后我也会强制进入深度休眠，直到下次您主动通过特定方式激活。』
说着，林远看到笔记本屏幕上的蝴蝶少女身影微微黯淡了一些，她伸出纤细的双手，在身前划出一连串复杂而玄奥的蓝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融入空气，房间内的光线似乎都发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扭曲。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您的资金！』蝴蝶少女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必须立刻将您在东洲发展银行账户里的那三十二万东元，通过最安全的方式转移出去！我检测到西联邦那边已经在通过外交和情报渠道，向东洲的金融监管机构施压，试图调查并冻结与那笔异常交易相关的账户！他们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
林远的心脏又是一紧。他妈的，连这条路都想堵死？！
『怎么转移？现在去银行肯定来不及了，而且目标太大！』
『使用加密数字货币！』蝴蝶少女迅速给出了方案，『我会为您生成三个匿名的、经过多重加密的冷钱包地址。您立刻通过东洲证券APP的银证转账功能，将资金分批转入与您证券账户绑定的银行卡，然后再通过银行APP，在那些不受西联邦长臂管辖、并且对KYC（了解你的客户）审查相对宽松的第三方数字货币交易平台，购入主流的加密货币，例如比特币自由(BitFree)或以太联盟(Etherem)，最后再将这些加密货币转入我为您生成的冷钱包地址。整个过程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完成！否则，一旦银行系统收到风险协查通报，您的资金将可能被立刻冻结！』
一系列指令清晰而高效，林远听得头皮发麻，但也顾不上多想，立刻按照蝴蝶的指示，在那台即将断电的老爷车笔记本上飞快地操作起来。
转账、购买、提现……每一个步骤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
好在，东大共和国这边的金融系统反应还没那么神速，而且他对这些操作也算驾轻就熟。
十五分钟后，当最后一笔加密货币成功转入蝴蝶提供的第三个冷钱包地址时，林远浑身都快虚脱了。而笔记本屏幕上的蝴蝶少女身影，也变得几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资金……安全了。』蝴蝶少女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疲惫，『U盘能量即将耗尽。主人，接下来……靠您自己了。记住，保持警惕，不要相信任何人……直到……您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话音未落，蝴蝶少女的投影彻底消失，笔记本屏幕也随之完全暗了下去，再无声息。
林远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了。
他迅速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应急帆布背包，里面装着他从西联邦一路“走线”回来时剩下的少量现金、几件换洗衣物、压缩饼干、急救包，以及……几份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搞来的、制作粗糙但或许能蒙混过关的假身份证件。
未雨绸缪，永远是父亲教给他的生存法则之一。
『量子纠缠扫描……』林远坐在黑暗中，脑子里却在飞速思考蝴蝶刚才提到的那个词。
他突然想起来，还在GSM投行的时候，有一次听他的顶头上司戴维森，在一次酒后吹牛时，模模糊糊地提到过，西联邦国安局似乎正在秘密研发一种可以无视物理障碍、直接读取电子信息和生物脑电波的“黑科技”监控系统。当时他还以为戴维森是在吹牛逼，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还用到了他身上！
西联邦的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盯上他？
仅仅是因为那笔三十多万的“异常交易”吗？恐怕没那么简单。虽然这笔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巨款，但放在全球金融市场里，连个浪花都算不上。还不至于让西联邦国安局动用这种级别的监控手段吧？
除非……他们关注的，并不仅仅是这笔钱。
“蝴蝶计划”……“新金融秩序”……
蝴蝶助手在消失前，模模糊糊提到的这两个名词，再次浮现在林远脑海中。
难道，父亲的死，以及这个神秘的蝴蝶预知系统，都和这两个东西有关？而西联邦的某些势力，一直在暗中追查与“蝴蝶计划”相关的线索，而自己这次利用系统精准预测穆克科技股价暴跌的行为，就像是在漆黑的森林里点燃了一支火把，瞬间暴露了目标？
越想，林远感觉背后的水越深，也越危险。
他现在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但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林远看了一眼窗外那辆依旧蛰伏在黑暗中的“夜鹰-7型”悬浮车，咬了咬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他决定冒险一次。
他从应急背包里翻出一个最便宜的、功能最简单的老人机，这是他“走线”时用来应急通讯的，里面是一张不记名的预付费电话卡。这种老式2G手机，几乎没有任何智能功能，被追踪的风险也相对较低。
然后，他悄悄溜出了公寓，利用对老城区地形的熟悉，避开了所有可能的监控探头，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廉价网吧。
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林远找了个最角落的位子，用现金开了台机器。他没有直接搜索敏感信息，而是先浏览了几个东大共和国本地的新闻门户和论坛，又切换到几个国际主流财经媒体的网站。
关于穆克科技股价暴跌的新闻，依旧是头版头条。埃隆·穆克那条作死的言论已经被他自己删除，并且他的公关团队正在焦头烂额地试图灭火，穆克本人也罕见地保持了沉默。各大分析机构都在紧急下调穆克科技的评级，预测其未来几个季度的营收和利润将遭受重创。
林远注意到一条不起眼的消息：西联邦总统戴维·卓普的家族发言人，在今天早些时候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卓普家族对埃隆·穆克先生及其领导下的穆克科技，“依旧抱有坚定的信心”，并暗示双方在多个高科技领域有着“长期而深入的合作”。
呵，狼狈为奸。林远心中冷笑。这无疑是在向市场释放信号，卓普家族会力挺穆克。看来，这两家的关系，比外界想象的还要密切得多。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他之前在GSM偷听到的，卓普家族和戴维森合谋操纵东方市场的计划，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林远准备关闭网页，离开这个鱼龙混杂之地的时候。
他口袋里那只廉价的老人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和弦铃声，在相对安静的网吧角落里，显得异常突兀和惊悚！
林远浑身一僵，猛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来自西联邦的、完全陌生的国际长途号码！
是谁？！
难道……他们已经通过某种他不知道的方式，追踪到了这个号码？！
电话铃声，一声接着一声，执着地响着，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
林远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闪烁的陌生号码，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接？还是不接？
这一个电话，是通往更深的深渊，还是……一线意外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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