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杂役?不,我是九世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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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冽的山风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裹挟着细碎的雪花,恶狠狠地拍打在夜玄的脸上。他瑟缩在柴房的角落,活像一只受伤后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孤狼,双手下意识地把冻得僵硬的手指往那件破旧不堪的棉袄里又缩了缩。窗外,外门弟子们刺耳的哄笑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划破了这寒夜的寂静。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正用脚使劲地踢着木门,每一下都仿佛要将这扇脆弱的门给踹飞。

“废物,今天的灵泉水呢?”赵虎那粗鄙的声音如同炸雷,隔着门板,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李师兄修炼正等着用呢,要是耽误了时辰,看我不把你的皮给扒了!”

夜玄缓缓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满是皲裂的手掌,掌心还粘着之前打翻水桶时溅上的冰碴,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光。他吃力地慢慢站起来,后腰撞到柴堆时,故意发出一声闷哼,仿佛真的疼到了极点。这一声闷哼,却如同催化剂一般,让门外的笑声愈发肆无忌惮。有人甚至模仿起他那又尖又细的嗓音,阴阳怪气地叫唤着:“哎呦,我的腰——”

就在这充满恶意的哄笑声中,柴房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夜玄像是被狂风刮倒的稻草人,踉跄着扑倒在雪地里。三个身着蓝袍的弟子如同恶狼一般,迅速围了上来,呈半圆状将他困在中间。赵虎腰间那块青铜腰牌,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光。那可是外门执事的标志,意味着其主人至少拥有通脉境三重的修为,在这小小的外门,足以让他作威作福。

“水洒了。”夜玄缩着脖子,假意咳嗽了几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这就去重打……”

“重打?”赵虎冷笑一声,一脚狠狠踩住夜玄撑在地上的手腕,靴底毫不留情地碾着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轻响,“李师兄的碧血丹就差这味药引,你拿什么赔?”说着,他突然俯下身,像拎小鸡似的揪住夜玄的头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不如把你扔进寒潭泡上两个时辰,说不定还能给你泡出点灵气来?”

旁边两个跟班立刻发出夸张的大笑,那笑声在寒夜中显得格外刺耳。穿绛紫袍子的王师弟像是闻到了什么,突然抽了抽鼻子,疑惑地说道:“赵师兄,这小子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

夜玄垂着的眼皮微微颤了颤,心中暗叫不好。他今早在后山确实不小心被碎石划破了小腿,不过伤口早该结痂了才对。除非……除非是那块三生石。

“哟,还藏东西了?”赵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饿狼看到了猎物,他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进夜玄的衣襟。当他那粗粝的手指擦过夜玄胸前硬物的那一刻,夜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这个反应显然取悦了施暴者,只听“刺啦”一声布帛撕裂声,那块沾血的青灰色石片终于暴露在清冷的雪光之下。

王师弟好奇地凑近看了看,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凡俗界的破石头……”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夜玄如同一只突然发威的困兽,猛地暴起。他那看似枯瘦的手指,此刻却如铁钳一般,死死扣住赵虎手腕的命门。在对方吃痛的瞬间,夜玄毫不犹豫地一个头槌,重重地撞在赵虎的鼻梁上。只听“噗”的一声,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在雪地里格外刺眼。剩下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

“找死!”赵虎恼羞成怒,一抹鼻血,大声咆哮起来。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他腰间的佩剑嗡然出鞘,寒光一闪,剑锋瞬间割开夜玄肩头的棉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柴房后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声,仿佛是寒冬里的一声闷雷,瞬间打破了这紧张的局面。

“闹什么?”一位灰袍老者拄着藤杖,缓缓从回廊下走了出来。他眉心那三道银纹,在雪光的映衬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而威严的气息。三个外门弟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僵住。赵虎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冻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玄趁机迅速把石头塞回怀里,那冰凉的表面,却突然像被火烤过一样,烫了他一下。他低头看去,只见石缝里渗出的血珠,正诡异地被石头吸收,那些原本暗红的纹路,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微微蠕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长老……”赵虎反应极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速度比谁都快,“这杂役偷懒误事,弟子正要……”

“滚去思过崖。”老者冷冷地打断他,手中藤杖狠狠点地。刹那间,地上的积雪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突然暴起,凝聚成一堵雪墙,如同一头愤怒的巨兽,将三人直接拍出院外。夜玄低着头,假意剧烈咳嗽起来,同时,他听见藤杖敲在冻土上的闷响,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当那粗糙的手指抬起他下巴时,夜玄恰到好处地让自己的瞳孔变得涣散,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陈长老那带着腐叶味的呼吸,喷在他脸上,让他忍不住想要作呕。“明日寅时,把药圃的雪扫净。”老者的声音如同冰块一般冷硬,枯藤般的手指突然加重力道,“要是再让我看见你靠近后山禁地……”

夜玄心中一紧,却故意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沫顺势喷在了对方的袖口上。陈长老嫌恶地甩开手,手中藤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灼痕,骂道:“晦气东西。”

等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夜玄才缓缓地爬起来。他轻轻摸着胸前的石头,发现那些血纹已经渐渐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剑形,仿佛在指引着他什么。与此同时,后腰被柴枝硌出的淤青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痛,那种疼痛,就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铁签顺着脊椎硬生生地插了进去,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原来在这里……”夜玄咬着牙,脸上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挪到柴堆后,从墙缝里小心翼翼地抠出半块已经霉变的馒头。他开始咀嚼起来,故意让残渣落满前襟,这个动作他已经练习了整整三个月——要足够蠢,足够狼狈,足够让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对他彻底失去兴趣。

暮钟在夜色中悠悠响起,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此时的夜玄,正把最后一捆柴码放整齐。清冷的月光透过破窗,洒在那块石片上,那些血纹仿佛被月光唤醒,正在缓慢地旋转着,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他盯着石片看了太久,眼前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一位白衣女子手持长剑,傲然伫立,雪地上插着七柄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而最中间那柄剑的剑穗上,系着和他腰间一模一样的青玉扣。

“苏……青霜?”这个名字不由自主地从他口中脱口而出。就在这一瞬间,柴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般。夜玄心中一惊,连忙扑向墙角。此时,他怀里的石头烫得如同一块烧红的火炭,几乎要将他的衣服点燃。房梁上簌簌落下的,不再是普通的灰尘,而是闪着幽蓝光芒的冰晶。那些冰晶在触及他皮肤的刹那,突然化作无数细小的剑气,如同活跃的小精灵,纷纷钻入他的毛孔,让他浑身一紧。

夜玄蜷缩在墙角,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感觉仿佛有一柄冰剑正在他的经脉里肆意游走。每经过一处穴位,就像是有一颗炸弹在脑海中炸开,新的记忆碎片不断涌现:悬崖边那触目惊心的剑痕,铁链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还有一个温柔却又严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挥完这十万次才准吃饭……”

突然,剧痛如同潮水般集中在他的右手,他惊恐地看见自己的食指指甲,正慢慢变成铁灰色,如同被一层金属包裹。这可不是通脉境该有的变化——除非是传说中的剑骨初成。

“原来第一世是这样……”夜玄强忍着疼痛,对着月光缓缓转动手指。当铁灰色的指甲切开光束时,发出一阵金石之音,清脆而响亮。就在这时,柴房外突然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脆响,仿佛是有人在外面窥探。他心中一凛,迅速把变异的手指藏进袖口。

紧接着,窗纸上映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夜玄立刻恢复成平日里那副佝偻的姿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他正用一个豁口的陶碗,接着屋顶漏下的雪水,仿佛这就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林师姐?”夜玄假装惊慌失措,手忙脚乱间,故意打翻了陶碗。水渍在干草上迅速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站在门口的白衣少女微微蹙着眉,腰间的翡翠铃铛在寒风中纹丝不动——这是灵力外放的标志,意味着她至少拥有灵海境的修为,在这宗门之中,已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陈长老让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林红棉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完便弹指甩来一个瓷瓶。夜玄装作慌乱地去接,瓷瓶却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般,突然拐弯,直直砸在他的额头上。殷红的鲜血顺着眉骨缓缓流下,流进了他的眼睛。他透过这层血色,看见对方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弧度。

“明日大寒,记得把药圃的龙血草盖好。”林红棉转身离开,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腰间的铃铛终于响了。那声音清脆悦耳,却不是因为风吹,而是夜玄用刚成型的剑指甲划出的气流,轻轻拨动了铃铛。

等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夜玄缓缓舔掉流到唇边的血,那股血腥气在口中散开。瓷瓶里装着三颗劣质的回气丹,正好能掩盖他今夜突破时散发的气息。透过窗户,后山断崖的轮廓在月光下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冰冷的杀意。那里,有他七天前就精心布置好的引雷阵,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宿命的对决。

“第一万三千六百次……”夜玄对着虚空奋力挥斩,铁灰色的指甲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残影,仿佛在诉说着他心中的不甘与决心。就在这时,柴堆里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啃噬声。他猛地转头,只见一只灰鼠正叼着半块馒头渣,绿豆似的小眼珠滴溜溜地盯着他变异的手指。突然,那灰鼠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炸毛,发出一声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夜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捏碎回气丹的瞬间,那只灰鼠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瞬间爆成了一团血雾。空气中,血腥味里混杂着某种熟悉的香气,让他不禁想起记忆里那个总在悬崖边煮茶的身影。

“师娘……”夜玄轻轻把沾血的石片贴在心口,那里有道陈年剑疤正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着他内心深处的情感。窗外,守山灵兽的咆哮声突然变成了哀鸣,护山大阵的流光也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色,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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