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斜切进客厅时，林昭正把最后一口豆浆咽下去。
母亲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昭儿，你那件蓝衬衫我又熨了一遍，在沙发上。他应了声，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暗着，却像藏着颗随时会炸的雷。
七点五十八分，手机准时震动。
林昭看了眼来电显示小米，指腹在接听键上顿了顿，才按下通话键。
林先生早。小米的声音裹着职业化的甜，苏小姐让我请您今天下午两点来公司一趟。
林昭捏着玻璃杯的指节微微收紧，耳侧传来那道清晰的心声：我要试探他到底有没有野心。他垂眸盯着杯底的豆浆渍，语调平稳：好，我记下了。
那下午见。小米要挂电话时，他忽然说：等等。
手机贴着耳朵，能听见对方呼吸顿住的轻响。
林昭望着窗外被晨风吹动的晾衣绳，上面挂着母亲昨晚洗的鱼兜，还滴着水：小米小姐，麻烦转告苏小姐，我会准时到。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迅速调出手机录音功能，点击开始键。
机械的滴声在客厅里格外清晰，像根针戳破了晨间的平静。
午后两点，林昭站在苏氏大厦38层电梯口。
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理了理母亲熨的蓝衬衫袖口，指纹锁嘀的一声，办公室门开了。
小米坐在待客区的皮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刚泡的茶，水汽正往上钻。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套装，发尾用珍珠发夹别着，见他进来，起身时带起一阵淡香：林先生，请坐。
苏小姐呢？林昭没动，目光扫过空着的主位。
她在开董事会。小米指尖轻点了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大概还要半小时。她拉过旁边的椅子，先坐会儿？
我陪您说说话。
林昭坐下时，皮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盯着小米眼尾那颗泪痣，听见她心底的算盘在响：先打乱他的节奏。
林先生，您觉得自己能配得上苏小姐吗？小米突然发问，茶盏在她手里转了半圈，她是苏氏千金，从小接受的教育、接触的圈子...
我没想过配不配。林昭打断她，指节抵着膝盖，只看她愿不愿意。
小米的睫毛颤了颤，茶盏边缘的水痕在茶几上洇开。
林昭望着她瞳孔微缩的模样，又听见那道心声：小姐让我测试他是否贪婪。
听说林先生最近成了恒居的销冠？小米端起茶喝了口，杯沿遮住半张脸，如果加入苏氏，以您的能力......
我对钱没兴趣。林昭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穿过茶香锁死她的眼睛，上个月帮张奶奶卖老房子，她拉着我手说终于能给孙子凑手术费；上周带孕妇看学区房，她站在飘窗边说这里能晒到宝宝的小衣服——这些，比什么都重要。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风声。
小米的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杯底的水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袖口。
林昭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心底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他好像......不是装的。
聊完了？林昭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沙发扶手，那我先走了。
小米跟着站起来，送他到电梯口时突然压低声音：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在林昭看不见的角度，我跟了苏小姐五年，她被联姻对象骗过三次......
我知道你忠于她。林昭按住电梯键，金属面板上倒映出两人的影子，就像你知道她昨晚在酒店顶楼站了半小时，只为看我离开的背影。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小米望着他跨进去的背影，喉间突然发紧。
直到电梯门即将闭合，她听见他低笑一声：下次可以直接问我，不用绕弯子。
门合上的瞬间，她摸出手机给苏绾发消息：测试通过。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又补了句：他真的不一样。
傍晚六点，林昭在厨房帮母亲择菜。
手机在餐桌上震动，屏幕亮起一条短信：谢谢你今天的回答。发信人备注是苏绾。
他擦了擦手回：不客气。刚放下手机，电话就打了进来，是小米的号码。
你太聪明了。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声轻叹，小姐说，明天傍晚让你去接她下班。
林昭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听见母亲在身后喊：昭儿，把围裙递给我。他应了声，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车钥匙上——那是上周帮客户谈下别墅后，对方硬塞的谢礼，说林先生值得更好的。
暮色漫进客厅时，他摸出车钥匙在掌心转了转。
钥匙扣上的小鲨鱼挂件晃啊晃，像在说：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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