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调皮的野猫光顾过,窗框上的报纸和屋顶都破了一个大洞;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进来时,整个小屋都会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苏嘲风不知从哪拆了些木板,捡起块石头当作锤子用,废了好几块石头后,终于将屋顶补好。
“这样也能将就一晚,不过帕朵,真的不打算搬家吗。帕朵?”
棕发的少女整个人保持着抱膝蜷缩的姿势,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八音盒娃娃,头埋在两腿之间闷闷的开口。
“老板又要走了吗?”
“啊?帕朵是在赶我走吗,难得我想体验一下帕朵的生活呢。”
少女忽地皱起鼻梁,被他捏过印下的淡粉晕染开来,爬上耳尖,最终在睫毛根部凝成水汽。
“为什么我们不像那位德丽莎女士一样住在逐火之蛾,咱……咱想知道!”
“因为帕朵跟她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吗,她早就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了这个答案……可她还是……
“听我说,帕朵;德丽莎做过检测后,就已经被打上逐火之蛾的印记了,而你不一样,你还能够选择自由,或者说,我眼中的帕朵菲莉丝本就属于自由。”
野猫们从荒废的承重墙的角落里窜出来看戏,她慌忙地用指尖在地上轻轻地划着。
“跟逐火之蛾靠的太近,是会被刻上逐火之蛾的烙印的,就像这样。”
随着苏嘲风的靠近,野猫们纷纷弓起背,目露凶光的后退着靠近帕朵,喉咙里发出一阵阵警告。帕朵有些手足无措的抚慰着她的朋友们,可它们依旧不肯靠近苏嘲风,就像那一年第一次见到老板的她和罐头。
“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会变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孩童们会戒备你,你的朋友们会远离你。帕朵想做过的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吧?那就尽你可能的远离逐火之蛾,以及远离……”他像是话卡在了喉中,随着喉结上上下下,最后咽进肚里。
苏嘲风原以为她们不会再有他的记忆,他们不过是陌生人,这样他也能够说服自己放下,说服他们忘掉他。可他却戏剧般的知晓了他们之间仍有不可决断的羁绊,于是他再也无法对着曾经的伙伴们说,忘却他。
老板刚才是想说……远离他吗?她才不要!
帕朵忽然鼓起气嘟嘟的脸,一双委委屈屈的眸子,似是诉说着不满。她不想离开苏嘲风,可她也同样没有下定决心加入逐火之蛾,因为帕朵菲莉丝那样的普通人,是做不了英雄的吧?
苏嘲风就眼看着刚才还气鼓鼓的少女忽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有些好笑地伸手搓了搓毛茸茸的头。从那股炙热从后颈移到头顶时,帕朵将发烫的脸颊隐藏在两膝之间,脖颈的绒毛在夜风中炸成蒲公英球。
“我相信帕朵一定能够靠自己想通的,我们去……抱歉,接个电话。”
腰间的通讯装置传来熟悉的震动,苏嘲风走到一旁想都没想的接通了电话,这个点还不放过他的,也就只有……
“嗨~想我了吗~”
果然是爱莉希雅。
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苏嘲风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让一旁的帕朵止不住的偷瞄着。
“爱莉,熬夜可是美少女的大敌。”
“唔,谁让某个无情的男孩子只给梅比乌斯回了电话,却忘记了每天和我的约定呢,嘲风哥哥是不是也觉得他很不公平呢。”
听着她撒娇般的语调,他几乎能想象到另一边的爱莉希雅正摇头晃脑地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将未说出口的嗔怪酿成嘴唇樱桃的釉色。
不过,爱莉是怎么知道他跟梅比乌斯通话的,那时她应该在进行每日瑜伽吧?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粉色妖精小姐也有帕朵那堪称bug级的直觉吗,总不能是梅比乌斯特意跟她炫耀的吧?
“那个男孩子说他错了,希望善良的爱莉希雅小姐原谅他。但我觉得,爱莉不能那么轻易的原谅他,起码要看到他的诚意吧。”
“哼哼,那么嘲风哥哥觉得他要怎么向我赔罪呢?”
少女特意拖得长长的尾音还未落地,就变成了溢满的笑意。
“就罚他一周不能请假,爱莉希雅小姐尽情指挥他,随叫随到,如何。”
“哎呀,我好喜欢这个礼物!可是一周是不是有些贪心了,还请嘲风哥哥帮我转告他,可爱的爱莉希雅希望能够获得他的一天!”
夜风像是在他的心间打了一个扭扭曲曲的蝴蝶结,沾满了她娇嗔中在晃动的糖果涟漪。
“那是他的荣幸,小公主。”
“那么,我们再来说下一件事吧,嗯,关于那个叫做德丽莎的女孩子。”
一定是梅比乌斯说的吧!这小丫头怎么回事。
“嘲风哥哥居然认识那么多的女孩子呢,可最过分的是,没有带上我!”
原来是可惜这个啊,不对,除了这个还能可惜什么?她可是爱莉希雅,收起你那些幻想吧,苏嘲风。
他用食指抵住眉心,在爱莉希雅有些怨念的声音中,试图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走。
“爱莉很快就知道了,她的情况有些特殊,明天应该就会到总部的训练学校去的,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哦不,爱喝苦瓜汁的成熟的女士,爱莉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将她当作小孩子……罢了,如果是爱莉,肯定会小小的捉弄她吧。”
另一边的爱莉听他夸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微微撅起嘴角,不过听到他更了解自己时,蓝瞳里又浮满了星砂。
“那就放过嘲风哥哥了,晚安,要梦到我哦~”
帕朵从小就和猫生活在一起,以她的听力几乎能把苏嘲风与爱莉希雅的整个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平静下的宠溺,他的无奈下的呵护,整场对话似乎都在对她说:爱莉希雅对于苏嘲风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爱莉姐真的很漂亮啊,那样可爱的女孩子被人喜欢是很正常的吧?那她呢……帕朵菲莉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与苏嘲风缓缓睡去。
屋子很小,他们只能紧紧的靠在一起;苏嘲风将唯一的毛毯让给了她,着衣半靠在墙上闭眼,过了许久,帕朵才睁开双眼偷瞄着似乎沉睡的苏嘲风,抱着罐头悄悄的贴近了他的臂弯。
至少,这是特殊的爱莉姐也做不到的事吧?
靠在他温暖的肩膀上,帕朵沉沉睡去,没有注意到那双手将她搂进了胸口,并且将罐头丢出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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