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黄昏街的人手,苏嘲风同样联系了远在逐火之蛾总部的梅比乌斯,令他惊讶的是蛇蛇小姐这次不仅竟然没有照例嘲讽他有事才知道联络她的行为,甚至有一丝得意的神情在。在听到那是个连苏嘲风都赞叹不已的天才后,又以极快的速度黑了脸,同时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哦?先不说她一个人在暗中挖了不少逐火之蛾的秘密,以及偶尔入侵我的实验室;光凭她既没有被某人那样的大骗子骗到手,还逼得那个大骗子满地找她,她就已经是个十足的聪明人了。”
“是啊,梅比乌斯博士可千万不要轻敌,否则她一定会把你耍得气急败坏的。”
“啧,脸皮见长啊苏嘲风,现在连反驳都不反驳了?”
“下司怎么可以顶上司嘴呢?我当然是听博士的话了。”
“……油嘴滑舌,布兰卡就快要生了,办完事赶紧回来。”
“遵命长官,对了,我回来后会不会有人说他看到梅比乌斯实验室的灯亮了整夜啊,你觉得呢博士?”
“你……在外面就别想管我!”
说完就飞快的挂断了苏嘲风的通讯,他无奈地收起手机,舒展了一下身体,帕多也学着他和罐头一起伸了伸懒腰。黄昏街这两天弄的他心惊胆战的,跟傲娇的蛇蛇聊天都变成了个放松的活动。
身后的逐火之蛾的士兵递给了苏嘲风一张薄毯,示意已经准备好了几人的临时住所,不同于第一次在陌生地点入住而显得有些慌张的帕朵,德丽莎十分平静的表达了感谢,表现无愧于她口中所说的淑女形象,仿佛刚才跟苏嘲风几乎打成一团的不是她。
“带德丽莎女士去休息吧,我们自有安排,充足的睡眠可是长个子的诀窍,亲测。”
此时正是深夜,月光从拱形窗棂斜切而入,在愤怒的德丽莎脚下划出一道银线,却照不亮对面那人垂在腰间的袖口——那是她需要把脖颈仰成直角才能触及到的高度,听从苏嘲风的指令前来带德丽莎去休息的士兵夹在两人间不知所措。
“苏嘲风……你个坏蛋!”
“哇,窗外有好多来感谢德丽莎女士的孩子。”
“什么什么,在哪里?”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小人儿瞬间扑向窗台,鼻尖在玻璃上压成可爱的平面。一道炽热的呼吸从身后袭来,挑开耳边的雪白发丝,那可恶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感谢德丽莎女士的配合,本人苏嘲风,代表你救助的孩子们向德丽莎女士投身于崩坏的战争中的选择表达敬意。”
外面空无一人,当她意识到自己又被转移注意力时,绯红的血色爬满了耳尖,光滑的玻璃倒映着某个气急败坏的小身影正被蹲下的苏嘲风用手边的绒毯裹成一团。边上的帕朵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老板跟德丽莎女士的互动,默默感叹着自己老板的人缘真好。
“你……你,冒犯到我了!”
她从窗台边的沙发上跳了起来,踮着脚用一只手拽住他的真丝领带,不让他起身,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身上的绒毯,不让它滑落。湖蓝色的瞳孔闪烁着泛起了涟漪,羞红的脸微微发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就很亲切,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吗?不对,这个不要脸的坏蛋哪里好看了!清醒一点,德丽莎!
“这座基地不像黄昏街里闪烁不明的灯光,在这里,德丽莎女士还不用着怕黑。”
“你……我才不怕黑!”
为什么这个坏人连她怕黑都知道啊!难道他们以前是很好很好的伙伴吗?不可能,她这样的淑女怎么会跟这种……讨厌的人成为朋友!
“是吗?那正好我一个人出去透透风有些孤单,德丽莎女士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德丽莎闻言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夜色笼罩的基地周围一片死寂,空中偶尔飘过的破旧报纸在忽明忽灭的昏黄灯光下像是被岁月侵蚀的孤独,恰逢此时有个坏掉的路灯彻底停止了工作,噼啪的响声让白发的小人儿微微有些发抖。
咕嘟——她不禁咽下喉中的唾沫,支支吾吾的开口:
“啊……我才……”
我才不管你,她本想这么说。可是他说他很孤单,她为什么会又些难过?她心底的声音告诉她,那个人不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我怎么舍得看到德丽莎女士害怕的样子呢,其实我已经有伴了,对吧,帕朵?”
“噢噢,好的老板!”
某人一边低沉的笑着,牵起一旁看热闹的帕朵,黑曜石般闪亮的眼里倒映着她因恐惧缩成一团的身影。她居然觉得这个人会孤单,一定是刚才脑子抽了!
“我管你去死啊!”
带着恼羞成怒的奶味怒吼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一同浮现,先前那位尽量隐藏自己的逐火之蛾战士忽然追上她的步伐。
“德丽莎女士,那边是厨房,请走这边。”
她咬咬牙,愤愤地回头从那牵着小女孩的身影前经过,怒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将眼中的戏谑换成了无可比拟的温柔。
……
即便是没有了往昔的记忆,他在他们眼中依然特殊;果然,人和人的羁绊,不是那么轻易断掉的东西。
帕朵看着似乎变得非常开心的苏嘲风,纵使心中有千种疑惑,也不忍问出口,打扰此刻的他。这副表情的老板,她似乎也就见过两次,一次刚才和德丽莎女士的……呃,亲切问候吗?另一次就是和爱莉姐一起的时候。虽然平时对她也很放纵和温柔,可她也想老板能够在她面前开心的笑出来,而不是……只在她们面前。
帕朵一向是知足的,就算是再富裕的人也不会让她感到不公,过好她的小小生活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可她现在却有些羡慕她们——那是不是说明,老板比较喜欢她们呢?
“回回神,我们到家了。”
他看着少女有些呆呆的,连罐头的叫声都毫无反应,便恶作剧般的伸手揪住她的鼻尖。霎时,风掀开了她有些遮住眼睛的刘海,瞳孔中凝固的星光开始流转,像是被石子惊扰的猫眼状潭水,荡开一圈圈呆滞的涟漪。
家?映入眼帘的还是那间歪歪斜斜的破旧小屋,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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