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们竟然还敢小瞧我?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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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三月七那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目光注视下,他已经无法,也更不可能鼓起勇气承认是自己撒了谎,是自己为了掩盖一个小小的错误而陷害了陈光。如果他现在坦白,那他将面临的是什么?三月七的失望和愤怒会加倍地倾泻在他身上,姬子和瓦尔特的严厉,丹恒的鄙夷,甚至整个列车组对他的信任都会在瞬间崩塌。他这个刚刚加入列车不久的“英雄”,恐怕会立刻变成一个卑劣的说谎者,一个挑拨离间的罪人。

那种后果,他不敢想象,也无法承受。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他强迫自己挺直了脊梁,维持着自己“受害者”和“揭发者”的形象。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充满了对陈光“恶行”的愤慨和对三月七的同情。他甚至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陈光的能力那么特殊,说不定真的就是他无意中造成的,自己只是“恰好”目睹了而已,自己并没有完全说谎。这种自我催眠,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内心的负罪感,却也让他更加深地陷入了这个泥潭。

他能感觉到陈光那冰冷的目光似乎扫过了自己,那目光中蕴含的绝望和愤怒,让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心中那份不安如同藤蔓般悄悄蔓延,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试图用这种微小的疼痛来驱散内心的慌乱。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将这个谎言进行到底,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再有任何动摇。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当他独自一人面对自己的内心时,这份不安和愧疚,是否又会像幽灵一样缠绕着他呢?他不敢去想。

陈光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如同沉寂了千年的火山,在他胸中猛烈地积聚、翻腾,炽热的岩浆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牙关紧咬,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他缓缓地抬起头,用他那独特的感知能力,“看”向这些昔日曾与他并肩作战、分享过欢笑与泪水的伙伴们。在往常,他感知到的能量场是温暖的、明亮的、充满善意的。然而此刻,那些熟悉的能量场在他眼中却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扭曲,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虚伪、冰冻三尺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姬子的能量场,虽然依旧带着一丝她特有的温和与包容,但此刻却被浓重的疲惫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顾全大局”的无奈所包裹。那份疲惫,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对真相的逃避,一种对弱者的牺牲。她口中的“为了列车的和谐”,在他听来,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虚伪。和谐?难道牺牲一个无辜者的清白,就能换来真正的和谐吗?

瓦尔特先生的能量场,一如既往地沉稳而厚重,但其中却多了一层不容置疑的“公正”的冰冷外壳。那种“公正”,在他看来,是脱离了人情与真相的、刻板的规则审判。将未经查证的指控“如实通报”,这难道就是他所信奉的公正吗?这种不问青红皂白的“公正”,与帮凶何异?

丹恒,那个平日里最为冷静、也曾是他认为最能理解他的人。此刻,丹恒的能量场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困惑和审视。这份沉默,在陈光最需要支持和信任的时候,却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深深刺入了他的心脏。沉默,有时候比直接的指责更加伤人,因为它代表着一种默认,一种放弃。

三月七,她的能量场此刻混乱不堪,充满了悲伤、愤怒、失望,还有一丝被谎言蒙蔽的偏执。她的哭泣,在陈光听来,不再是单纯的伤心,反而像是对这场闹剧的催化剂,她的眼泪,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了某些人推卸责任的完美借口。

而开拓者,那个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光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能量场中那份极力掩饰的慌乱、心虚和一丝微弱的愧疚,但在那表层,却又被一层厚厚的、装出来的“义愤填膺”和“无辜受害”所覆盖。这种强烈的对比,让陈光感到一阵阵的反胃。就是这个人,用一个卑劣的谎言,将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却还在那里扮演着正义的使者。

这一切,姬子的疲惫,瓦尔特的“公正”,丹恒的沉默,三月七的哭泣,开拓者的“义愤填膺”,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荒诞得令人发笑,却又残酷得让人心寒的画面。他曾经以为的温暖,那些在星穹列车上感受到的家人般的关怀,那些他曾经无比珍视的归属感,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现实撕得粉碎,连一片完整的碎片都找不到。

他的心,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又瞬间被扔进了极寒的冰窟,反复煎熬,痛不欲生。原来,所谓的信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原来,所谓的同伴,在关键时刻,也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而选择牺牲你。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一种对人性的深深失望。

“好,很好。”

陈光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仿佛是从万年玄冰之下艰难地发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这两个字,像是从他紧咬的牙缝中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字字清晰,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失望和被死死压抑住的滔天怒火。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克制着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和屈辱。

他没有再多做一句辩解,没有再试图去解释什么。因为在这一刻,他已经彻底明白了。当偏见一旦形成,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当所谓的“证据链”已经“完整”,当所有人都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他有罪,那么,任何语言都是徒劳的,任何辩解都只会显得更加苍白无力,甚至会被认为是心虚的狡辩。他不想再浪费口舌,不想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摇尾乞怜的小丑。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目光中不再有乞求,不再有困惑,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看待陌生人一般的审视。他将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个人的能量场,都深深地刻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这些,都将成为他永生难忘的记忆。

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这个动作,他做得异常缓慢,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即使身处绝境,也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

凭借着他那远超常人的敏锐心域感知能力,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地上的杂物,家具的边角,以及那些曾经的同伴们所站立的位置,都在他的感知中形成一幅清晰的立体图像。他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也能准确地避开所有的障碍。

他一步一步,坚定而又沉重地,走向列车那扇冰冷的出口大门。

每踏出一步,脚下的金属地板都发出轻微的“咚”声,在这寂静得有些诡异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而这每一步,对他而言,都像狠狠地踩在自己那颗已经破碎不堪的心上,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能感觉到,随着他一步步走向出口,那些曾经温暖的、熟悉的能量场正在离他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旷的、冰冷的、令人绝望的虚无。

他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他不想再看到那些让他心寒的面孔,不想再感受那些让他窒息的能量场。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家园,如今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和屈辱的地方。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过去的决裂和对未来的茫然。但无论未来如何,他知道,从他踏出这扇门开始,他将独自一人面对所有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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