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收藏品！”
【轰隆——！】
黑塔的声音尚未消散，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已响彻整个主控室。
数十台战斗人偶的复眼同时亮起红光，炮口从墙体与天花板的暗格中伸出。没有瞄准，没有警告，只有瞬间的能量汇集。
下一瞬，死亡之网编织而成。
高热的激光束、能冻结原子的冰冻射线、扭曲空间的湮灭能量球……所有攻击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从每一个角度，以绝对封锁的态势轰向正中央的烬渊。
整个主控室的能量读数，在刹那间飙升至足以让一颗恒星黯然失色的峰值。
然而，烬渊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飘动。
申鹤挡在他身前，手中的长枪已经化作一片星光，准备迎击这足以毁灭一切的洪流。
烬渊的手，却只是轻轻按在她的肩上，阻止了她所有的动作。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足以撕裂星舰装甲的攻击，在靠近烬渊身体周围约一米的位置时，戛然而止。
它们并非撞上了护盾，也未被能量场扭曲。
它们只是……消失了。
激光的光子凭空湮灭，冰冻射线的低温效应被彻底抹除，湮灭能量球还未触碰到任何实体，就自我抵消，化作虚无。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涟漪。
仿佛那里有一条看不见的、绝对的“边界”。一条划分了“存在”与“不存在”的终极界线。
烬渊的视线扫过那些动作整齐划一、表情完全一致的战斗人偶。
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几乎无法听见的嗤笑，评价脱口而出：“一堆劣质的复制品。”
“连独立的灵魂都没有，只是忠实执行程序的傀儡。”
“真无趣。”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探针，刺入黑塔疯狂运转的计算核心。
【攻击判定：命中。】
【伤害反馈：零。】
【目标能量场：零。】
【目标空间参数：无变化。】
【目标熵增：零。】
黑塔人偶的眼眸中，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
绝对防御？
不可能。
任何防御都有其能量上限与作用原理，无论是空间曲率盾，还是高维能量偏转，都必然会产生可被观测的物理现象。
但他的周围，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一个宇宙中的黑洞，却又不具备黑洞的任何物理属性。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一切针对他的“果”都失去了对应的“因”。
这不符合逻辑。这违背了她所认知的一切宇宙公理。
她傲慢的科学世界，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无法用公式弥合的裂缝。
烬渊似乎看穿了她的困惑，主动开口，语气像是老师在指点一个不开窍的学生。
“我并没有‘防御’。”
他抬起手，虚握了一下，仿佛在拿捏着某种无形的规则。
“我只是在这里，临时设定了一条很简单的‘规则’——任何不被我认可的‘攻击性概念’，在我周围自动失效。”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在黑塔的逻辑中枢里掀起了概念层面的海啸。
“你们的攻击，从‘概念’的层面，就不被允许存在于我身边。”
这种解释，比单纯的力量碾压，更让黑塔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狂喜。
这已经不是物理学，不是能量学。
这是在直接修改宇宙最底层的代码，是直接对“因果律”进行编程。
“不信。”黑塔的人偶之躯吐出两个字。
这不是质疑，而是一种属于天才的偏执。她无法理解，所以她要亲手验证。
她亲自操控了一台位于烬渊侧后方的、型号最为特殊的战斗人偶。那台人偶手中，握着一柄与身躯等高的巨大战锤。
“启动【概念武装·空间粉碎】。”黑塔的指令在内部频道中下达。
战锤的表面，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仿佛它本身就是一小块被折叠、压缩到极致的破碎空间。
【嗡——！】
人偶挥动战锤，动作没有任何花哨，只是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裹挟着足以将一颗中子星砸出裂纹的“粉碎”属性，砸向烬渊的后脑。
这一次，她要验证的，是“概念”与“概念”的碰撞。
然而，结果依旧。
在战锤前端即将跨入那一米“边界”的瞬间，锤面上所有的空间涟漪，瞬间抚平。
它所携带的【空间粉碎】属性，被凭空剥离了。
就像一个软件被卸载了核心功能包，这柄概念武装，瞬间退化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由高密度合金铸造的铁锤。
但这还没完。
就在它失去特殊属性，即将以纯粹的物理形态继续砸落时——
构成这柄锤子的“物质结合力”，被暂时取消了。
【噗——】
一声轻响。
坚不可摧的巨锤，在半空中骤然解体。它没有爆炸，只是……散开了。
构成它的亿万金属粒子失去了彼此间的束缚，化作一捧亮晶晶的、完全无害的金属粉末，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主控室内，所有的战斗人偶都停了下来。
炮口的幽光熄灭，复眼的红光暗淡。
黑塔的人偶之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她看着那些飘落的金属粉末，有一些甚至落在了她的人偶肩膀上。
她引以为傲的科学与智慧，她倾尽心血打造的人偶军团，她自认为可以解析万物的逻辑。
在这个男人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沙堡。
她第一次意识到。
自己面对的，或许不是一个可以被装进玻璃罩的“收藏品”。
而是一个……无法被科学这把尺子所丈量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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