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那场宫变的硝烟尚未散尽,大周六十万大军便再度剑指大唐,围绕云亭、台山、六湾坡三大关隘展开激烈厮杀。中军大帐内,坐镇指挥的是素有“人屠”之称的白衣宰相童武,而大唐这边,则是由天下第一美人柳馨挂帅出征。
早在战鼓敲响前,江湖坊间便流言四起。世人常言“宝剑配英雄,才子配佳人”,童武腰悬相印,曾率铁骑踏破六国,帷幄之中决胜千里;柳馨身为大唐长公主,以倾世容颜与赫赫战功威震天下,守护江山数十载未尝一败。二人皆处风华正茂之年,即便毫无瓜葛,江湖也定要编排出几段佳话。
偏偏柳馨首次出使大周时,与童武共处两月有余,这更是给了流言滋生的温床。街头巷尾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故事便如滔滔江水倾泻而出——有人说童武曾纵马疾驰八百里,只为追回远走的柳馨,二人于漫天星河下互诉衷肠;却因国仇家恨被迫分道扬镳,白马山一别,只剩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些故事听得百姓唏嘘不已,不少女子感动落泪,看着身边庸碌的丈夫,恨不能取而代之;也有人黯然神伤,感慨这般荡气回肠的传奇,终究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不过是红尘中微不足道的看客罢了。
烽烟里的浮尘与沉疴
唯一能慰藉人心的,或许是记忆里某个姑娘低头时的浅笑,是学堂书声里走了神的片刻,或是某个深夜甜梦里模糊的暖光。可当战火烧到云亭、台山、六湾坡,大唐门户轰然洞开时,百姓们只能背着行囊在尘土里奔逃。百万大军绞杀的战场,每一条逝去的生命,最终都只凝成战报上冰冷的数字。
童武令上将张天赐率大军围困台山,柳馨却亲率唐军南下,以声东击西之策伪装渡河,诱得张天赐分兵后,突然率骑兵奇袭其大营。张天赐兵败被俘,因不愿辜负童武昔日提携之恩,竟在台山自缢而亡。首战失利,童武却并未动摇——大周占据天时地利,粮草军备皆数倍于大唐,啃下这块硬骨头,需要的是耐心。
两军相持数月,小股骑兵不断袭扰对方粮道,后方混战不休。大唐毗邻的邓国,却成了童武的心头大患。当年平壤一战,他决堤水淹三军,致邓国两百余万人受灾、四十万人殒命,这份仇恨早已刻入邓国骨髓。此后一年,邓国内乱频发,童武后方不稳,加之将士久战疲惫,不得不暂撤至邓国。他一面镇压叛乱稳固局势,一面依仗粮草财力优势轮换兵马,以“轮战”之策拖垮大唐,更在此期间写下著名的《持久战》理论。
可大唐早已油尽灯枯。常年征战让国库空空如也,百姓苦不堪言,富商大贾却借机囤积财富,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如同蛀虫,侵吞前线军饷物资,最终落到战士手中的不足三成。吏治腐败激化社会矛盾,朝堂之上主和之声渐起,甚至有人提出让长公主柳馨与大周和亲,用美人换苟安。烽烟未歇,而大厦将倾的裂痕,早已在浮华与血泪中悄然蔓延。
朝堂上提议和亲的官员离奇暴毙,八道刀痕斜劈后背,仵作却定论为“畏罪自戕”。消息传开时,无人敢多言半句,唯有行宫深处,童武正在烛光下修炼《玄天功》。这套功法是柳馨所赠,修炼者需心境澄澈,无半分恶念,可近来他的真气屡屡在经脉中凝滞,始终难以突破——心魔作祟,他比谁都清楚。
忽闻院外杀声骤起,贴身侍卫匆忙入内:“相国大人!有刺客!属下护送您突围!”童武却挥退众人,指尖轻叩案几:“无妨,他们进不来。”话音未落,虎贲军统领李牧之已携着血腥气大步而入,单膝跪地:“叛贼已清,刘太尉生擒,听候发落!”
刘太尉被拖进殿时,官袍染血,却仍怒目圆睁:“童贼!就算做鬼我也要取你性命!”
“刘大人,地府阎罗见了我都要绕道。”童武摩挲着腰间玉佩,神色冷冽。
“你这屠夫!平壤水淹两百万百姓,魏国王都血流成河,江南十万冤魂至今难安!中州被你搅得生灵涂炭,你当真无愧疚?!”刘太尉挣开侍卫束缚,脖颈青筋暴起。
童武忽而轻笑,烛火在他眼底投下猩红阴影:“后悔?我避世隐居不后悔,出山搅弄风云更不后悔。马踏五国、血染山河,皆是我亲手所酿。”他猛地起身,玄色长袍扫落案上竹简,“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你只看见我手中刀,却看不见中州百年战乱!今日你骂我是刽子手,可那些年诸国混战,饿死冻死的百姓何止千万?!”
他逼近刘太尉,眼中燃起狂焰:“我要的是中州一统!唯有铁腕平乱世,方能止戈为武!待九州归一,再无战火纷争,百姓才能真正安居!你这迂腐书生,怎懂这尸山血海背后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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