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石台阶时，玄奘终于背起了藤编行囊。掐指一算，竟已在这小镇逗留了整整两年。
童施主，留步吧。玄奘转身立在山岗上，袈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远处层林尽染，漫山红叶衬得他的身影愈发清瘦。
童武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烤鱼，喉咙像被孜然呛住般发紧：非得现在走？等过了霜降，山里的板栗熟了
该上路了。玄奘抬手止住对方的挽留，目光望向层云深处，西行的路还长，总不能让佛祖等得太久。
这话让童武想起两人在溪边钓鱼的时光。玄奘总爱把上钩的鱼重新放回水里，而他却架起炭火，撒上大把香料。一个念着往生咒，一个哼着小调翻面，炊烟混着佛音升上天空，惊飞了芦苇丛里的白鹭。
以后没人给你当人肉催眠曲了。童武弯腰捡起块石子，朝远处水面扔去，惊起一串涟漪，也没人听你唠叨什么色即是空了。
玄奘低笑出声，僧鞋碾过满地碎金般的落叶：聚散离合皆是缘法。你守着这方小镇，我去寻那西天真经，若真是有缘，说不定哪天在云端撞见，还能讨碗热酒喝。
山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卷起玄奘的僧袍下摆。他双手合十深深一揖，转身踏入铺满霞光的山道。童武望着那抹灰影渐渐融入暮色，突然想起某个夏夜，他们曾躺在晒谷场上看流星，玄奘说每颗坠落的星辰，都是前世未了的缘分。
此刻夕阳把玄奘的脚印拉得很长很长，直到消失在山的褶皱里。童武拍了拍腰间酒葫芦，往回走时踢开脚边的枯枝，惊起几只山雀。他知道，人生就像这秋天的风，吹来送往都是过客，唯有山脚下的小镇还亮着暖黄的灯火，等着下一个有缘人推门而入。
“叮咚！恭喜宿主寿命突破一万年！”机械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脑海炸响，惊得童武手里的紫砂壶“哐当”砸在青石桌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绣着云纹的袖口。
他猛地从摇椅上弹起，白发根根倒竖。整整一万个春秋，这该死的系统除了每天准时播报倒计时，连个响屁都没放过。此刻突如其来的提示，让这位见惯沧海桑田的老怪物，枯槁的手指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快！快打开奖励！”童武几乎是在意识里咆哮。淡蓝色的光幕应声展开，鎏金大字刺得他眯起眼睛：【恭喜宿主获得天阶上品功法——无敌缩头乌龟阵法】。
“这……”童武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嗬嗬声，差点把隔夜茶喷出来。天阶功法意味着什么？那是连传说中的仙人都未必能掌握的至宝，放眼整个修真界，恐怕只有上古秘境里才藏着一星半点残卷。可这名字……
“缩头乌龟……”童武捻着雪白的胡须，盯着面板直皱眉。山下城镇换了三百六十茬，他见过玄阶功法引发的门派血战，听过地阶秘籍导致的师徒反目，如今这天阶功法，却顶着个让人笑掉大牙的名号。
但下一秒，他突然仰头大笑，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一万年了，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熬成满头霜雪的老怪物，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管他什么名字，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活下去，才是真正的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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